杨小芳带着孩子坐船去深城,出发前还在家里给弟弟做了些好吃的鸡蛋饼。
这几天,杨小虎一直在码头附近晃悠,打些零工,赚了点钱买吃的,不再翻垃圾桶找食物了。
在这边,别人说话他听不懂。杨小虎觉得这里虽然繁华,却没有在老家那般自在。
毕竟在老家有父母,父母能给他做饭、洗衣服,他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而且身边都是熟悉的人,没人敢欺负他。
可在这边就不一样了,别人瞧他穷,看他的目光就如同看乞丐一般。杨小虎是个窝里横的人,因此对外界这种被人瞧不起的感受极不适应。
今天没零活可干,杨小虎开始饿肚子。他想着,要是到中午姐姐还不来,就只能去要饭了。
每次有船靠岸,杨小虎都会跑过去看看。
这一次,他终于看到了姐姐,没有失望而归,“姐,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在申城那边繁华的地方呢,居然去了鸟不拉屎的岛上!我想过去还不让我去,那到底有什么好东西啊?”
杨小芳看到弟弟身上脏兮兮的,两颊消瘦,全然不像以前白白胖胖的模样,十分心疼。
“岛上没什么好东西,但有部队在那边,所以管理非常严格!像你这样证件不齐全的人,根本就不让去。”
杨小虎本就心情不佳,现在肚子又饿。看到姐姐来了,顿时有了底气,又恢复了以往的蛮横。“姐,我饿了!带我去吃点好吃的,给我买点衣服!”
“小虎,我给你带了鸡蛋饼,赶紧吃点!”杨小芳赶忙从包里掏出鸡蛋饼,递给杨小虎。
杨小虎接过来后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虽说饼凉了,但依旧觉得十分美味。
吃完后,杨小虎急忙问道:“姐,家里等着用钱呢,你赶紧给我两万!”
杨小芳正掏着钱包,听到这话,手猛地一顿,苦着脸说:“我现在真没钱!上次好不容易攒的三万块钱都给你了!你信誓旦旦说不再赌博了,可这才过了多久,你又开始赌了。”
“你姐夫虽说赚了点钱,可我们一家三口毕竟是外地人,在这边安家落户特别不容易。上次给你钱的事,你姐夫不知道,知道后气得打了我一顿。从那之后,工资卡和存折都被你姐夫拿走了,我这儿就只有买菜的钱。你现在一开口就要两万,我哪有啊!”
“姐,我可是你亲弟弟呀!”杨小虎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你不给我钱,我还不了赌债,就回不了家了呀!”
杨小芳连忙说道:“回不去也没关系,到时候让你姐夫找人帮你办理证件,给你在这边找个厂上班。虽说辛苦点,但你好好干,一个月也能挣几千块钱呢!”
“我在这边干活吃苦倒没什么,可是姐,你怎么就不想想爹妈呢!”杨小虎气急败坏地说,“我不拿钱回去,那些债主绝对不会放过爸妈。你这个女儿是怎么当的?一点都不孝顺!”
杨小芳听到这话,气得咬牙切齿,“杨小虎,你说的这叫人话吗?从小到大,我不孝顺吗?家里有什么东西不都是先紧着你,我们这些做姐姐的都让着你!爸妈就算被债主为难,那也是因为你杨小虎赌博欠钱,跟我杨小芳有什么关系!”
杨小虎强词夺理道:“你不借钱给我,爹娘被为难,就是因为你!”
杨小芳听到这话,直接把钱塞回钱包,“既然你无理取闹,还指责我,我不管你了!我还是那句话,我可以让你姐夫给你找工作,绝对不会借钱给你!你姐夫根本就不同意!”
“孩子还小,我不想离婚,而且我和你姐夫自由恋爱这么多年,走到一起不容易。我不想因为你这个不学无术的弟弟,把我的家给弄散了。”
听到这话,杨小虎眼神晦暗不明,最后把目光落在姐姐背上正胖乎乎的大胖外甥身上,于是计上心来。“姐,跟姐夫说,就当是我借的钱,以后我挣钱了一定还!”杨小虎继续哀求。
杨小芳摇了摇头,每当她心里有所动摇的时候,就会想起在医院医生对她说的那些话。如今,她对弟弟的行为认清了现实,也慢慢挺过来了。
“小虎,我真没有存折,也没有卡。你姐夫那个人说一不二,他知道你赌博输钱,要是见到你,肯定会揍你的!”
杨小虎想到身高体壮又当过几年兵的姐夫,不禁缩了缩脑袋。“唉,我回不去了!让爹娘去大姐二姐家躲躲吧!我还没吃饱,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正好你也跟我讲讲在这边找工作的事儿!”
听到杨小虎不再提钱的事儿,杨小芳长舒一口气,“好,明天我请客!咱们也别去太远的地方,码头附近就有小饭馆!”
“行,只要能吃饱就行!”杨小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盘算着坏点子,想着怎么能弄到快钱。
杨小芳找了一家干净的煲仔饭店,点了两个煲仔饭,量大管饱,很适合杨小虎这样的年轻男人吃。
杨小虎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饭,饭上面不仅有青菜,还有排骨,米饭也油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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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煲仔饭真好吃。”杨小虎称赞道,“姐,你也吃!你看我这外甥嘴里直吐口水,应该是饿了。”
杨小芳笑着说:“孩子小,不能吃。等以后长大了就能吃了。等吃完饭,我带你去找个临时住处,总不能一直住桥洞吧。”“行!”杨小虎点头,装作很爽快地答应了。
杨小芳抱着孩子吃饭,吃到一半,想去上厕所。之前在船上,就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上厕所不方便,所以一直忍着。“小虎,你帮我抱一下小海洋,我去趟卫生间。”杨小芳笑着把孩子交给杨小虎。
杨小虎正中下怀,连忙放下筷子,抱住武海洋,“三姐,你放心,我肯定把外甥带好!”“那我很快就回来。”杨小芳笑着问过老板娘后,去路对面的公厕。
杨小虎见姐姐进了对面厕所,立刻抱着外甥武海洋急匆匆地离开了煲仔饭小饭馆。武海洋小朋友还以为舅舅在跟他玩呢,咧着嘴笑,口水不停地流。
杨小虎心里虽有些愧疚,但很快就被赌债冲昏了头脑。他想着,只要把这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卖了,就能还赌债了。
可现在把孩子卖给谁呢?在深城这边,他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该卖给谁。一旦遇到爱管闲事的人报警,说不定就被抓了。
要是在这里被姐夫抓到,他可就小命不保了。思来想去,杨小虎决定立刻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