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秋最终还是没有敲响钟妙仪紧闭的房门,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跟她说这些,至少也要等他真的觉得自己做的决定是对她来说是最好的一条路,他可能才会说出口吧。
半秋走了没有多久,钟妙仪的房门便被打开了,她和杨姑姑一并走出来,脸上有些疲倦。
杨姑姑拍拍她的手背:“你今个儿谁都不见,其实也没人能说你什么,只是你忧心忡忡,总归是对孩子不好。”
她没有睡觉,周骥在外边等着的事她知道,半秋回来的事她也知道,她就是不想见人,她也想躲起来,躲到远离这些纠纷的地方去。
杨姑姑一直陪着她,她坐在床边沉默,不睡也不肯多说话,倒不是云梦琪的事情对她有这样的影响,是她自己实在有些害怕。
苏泽衣跟她说的那些话她一直都有在想,甚至也反问过自己,她真的了解
苏泽衣么?她真的知道这个男人想要的是什么么?以前她不会这样想,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苏泽衣了,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
苏泽衣藏起来的东西比她能够想象到的还要多,这样新的认知让她惶恐,周骥的出现和蓄意靠近也让她觉得惶恐。
除了杨姑姑,她身边还有什么值得全身心相信的人?
半秋吗?
还是铃铛?
都不可以,她能相信和依赖的,从来都只有她自己。
“姑姑不必担心,我没事。”钟妙仪微微一笑,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她叹口气,恰好看见阿九端着汤药走过来。
阿九见钟妙仪已经出来了,走到她跟前福身行礼道:“夫人起来了,这碗安胎药请夫人趁热喝了吧。”
钟妙仪接过来,没有看阿九,喝了一口之后皱紧眉头:“去把周大人请过来。”
“夫人?”阿九不是很明白,想多问一句,可是钟妙仪仰头喝药并没有办法回答。
还是杨姑姑对着阿九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多问,阿九垂下眼帘,知道自己有些僭越了。
等到钟妙仪喝完,她把碗递给一旁的丫鬟之后,便去后边请周骥。
周骥没想到钟妙仪会来请他,也有想过钟妙仪其实是故意躲着他,这一下子他又不明白了,只能一言不发的跟在阿九身后。
再见到钟妙仪,她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坐在屋子里边的背阴处,看不清楚脸,但是她扭头看向自己的时候,周骥还是毫无征兆的心拧了一下。
他突然觉得自己要说的话有些过分,明明是云梦琪的错处,他却还是不得不争取一下调解的可能性。
钟妙仪微笑点头示意他坐下:“你在我的院子里坐那么久,是不是看上我院子里哪个丫头了?”
这是句玩笑话,周骥配合的笑笑,气氛好了一些,他垂着眼帘,轻声道:“丫头自然是没有看上的,只不过有一件事,想求一求你。”
钟妙仪收了笑容,觉得他这话唐突得很,她钟妙仪何德何能,居然还有让周大人来求一求的地方:“周大人请讲。”
原本刚刚还不错的气氛一下子又凝重起来,周骥叹口气,纵使心里千般不愿但还是只能硬着头皮道:“梦琪小孩子心性,不是故意要这样做的,我想请求你原谅她一次,不要告诉苏泽衣发生了什么事情,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