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衣发了话,钟妙仪今天晚上便要准备落胎。
整个院落被封锁起来,一点消息都透不出去。
钟妙仪浑身酸软,喝了太医给的药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落胎并不是钟妙仪想象的那样没有痛苦,药喝下去大概半个时辰,钟妙仪便感觉到了小腹的阵痛。
痛苦一直持续了很久,钟妙仪冷汗直流,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下体滑落出去,她浑浑噩噩,痛的天旋地转,只能听见阿九和铃铛的声音,但是具体说了什么……并不清楚。
后来是疼晕过去的,钟妙仪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太医说她已经没事了,好好的将养着,暂时不能够舟车劳顿。
所以苏泽衣便干脆留在了别宫,准备等钟妙仪的身子好了再回京。
日子一旦平静无波,就会流逝得飞快。
钟妙仪烧得暖暖的炕上,心情平和地铃铛和阿九说笑话逗她乐,也很配合的笑一笑。
“娘娘你瞧,公子可喜欢这笑话了。”阿九笑着说,还亲切地把手轻放在钟既明的手上,“一看就是个性子活泼的”。
“我倒想生个女娃娃。”钟妙仪淡淡一笑,看着钟既
明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柔和的神情来。
外面下起绵绵的小雨,宫女进出间时不时掀起帘子,凉风吹进来,钟妙仪拢了拢被子。
院子外边突然传来动静,钟妙仪听见顺城的声音,很快顺诚就撩了帘子进来:“娘娘,出事了……”
钟妙仪楞了一下:“怎么了?”
顺诚喘着气,沉声道:“皇上今个儿处置了唐家,把唐家的人,都……发配了”
钟妙仪脸上的表情僵住,发配?去遥远的边塞?
她没哭,她还没来得及伤心,心底先弥漫起酷寒的绝望,是她害了唐尧,一定是她。
那日苏泽衣问她,她问什么不解释?!
如果不是因为她……唐尧怎么会被苏泽衣发配?
她听见阿九和铃铛突然惊惶大喊,因为落胎而虚弱的身子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的支撑不住,天旋地转的感觉一下子包裹了钟妙仪,有温热的液体从她的身体里涌出来,延着腿湿热地流淌到棉被里。
她软软地倒下去的时候,只看见阿九和铃铛模糊的脸。
因为疼痛,她的晕厥很短暂的结束。漫长的煎熬让她的意识十分混乱,最疼的时候,钟妙仪甚至觉得自己快要死
去了。
朦胧的光景里,钟妙仪看见了唐尧的脸,他的眼神依旧那样温柔地看着她。
撕裂地剧痛让她嘶喊出来,死攥住系在床头的手巾,她听见孩子响亮的啼哭。
谁的孩子?
是钟既明么?
“既明……”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喊出这个名字来,钟妙仪的意识混乱,痛感渐渐的消散,之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钟妙仪醒来的时候,屋子里有很多人,她们都在低声的哭,还有孩子的哭声。
钟妙仪艰难的开口:“既明。”
没有人听到,她突然很急,大喊了一声:“既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