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锦缎甩到一屋檐上打了个活结,然后用力一扯锦缎穿着绣花鞋的脚往红漆柱上一蹬,再一个倒挂金钩,几下便让她给翻身上了屋顶。
她凭着记忆来到李玉莲的正房之上,挑了一处小心的揭开一琉璃瓦,也就是李玉莲是个普通女人,不然的话,这一番动作,多少会要被她揪到些珠丝马迹。
林诗音刚挑开一片瓦,举目朝里望去,见得李玉莲一身富贵牡丹大红衣裳,头上发髻松散,此时正侧卧于罗汉床上,手里正拿了个铜嘴黑牛角短烟竿叭哒叭哒的吸着。
锦儿正跪在榻上给她捶腿,感觉到门帘一阵晃动,见是王妈妈一脸笑意的挑了帘子进来,这才垂下眼睑继续给李玉莲捶腿。
王妈妈刚想开口,一旁的织儿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噤声!
王妈妈复又看向侧卧的李玉莲,缕缕紫烟中,自家主子的脸若隐若现,只见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烟,视线落在烛台处,正神游太虚中。
李玉莲其实长得也算十分好看,人面桃花,情致两饶,奈何岁月磋砣,寂寞冷清锁烟楼。
“看什么?”她抬起头来懒懒的扫了王妈妈一眼。
王妈妈讨好地笑道:“夫人虽嫁人十多年,一身肤色依然如昔,便是大姑娘也是因夫人所生,而肤质如玉。”
李玉莲心中有些不奈,不明白王妈妈为何嫁人生子后,这人也没了做姑娘时的灵气儿,便直白地说道:“你这老婆子,少给我来这一套,来要赏的便直说,你我相识几十年,还用得着这套虚的?”
她说完用嘴朝一旁伺候着的织儿呶呶嘴,吩咐道:“去,开了银匣子给妈妈取一两赏银来。”
织儿面儿无一丝波澜的绕过碧纱橱进里头取银钱了,显然,这种事儿她是常做的,又或王妈妈经常来讨
赏,她们已见怪不怪了!
王妈妈也不生气,笑道:“夫人莫要闹,只是奴婢家的狗儿能识得些字了,奴婢的婆婆见他还算听话,便念叨了好几回,说是要送狗儿去学里识些字,将来也好给夫人生的小少爷鞍前马后伺候着。”
这话李玉莲爱听,她猛吸了一口烟,又让锦儿把她扶起来,把垫子重新放好,方才悠悠地说道:“你儿多亏了你机灵,提前探得那狐狸精要回娘家,不然,还真是错过了好时机。”
王妈妈一听,知道这差事是摸对了夫人的心思,答道:“是夫人原就有这福气,再说了,奴婢也不过是帮夫人多多留心些罢了,不值得什么。”
而在屋顶的林诗音却是听得一头雾水,总觉得自家娘亲能顺利离开,怕是与自家大娘有很大的关系,原是心中很恼恨,但又想知道她们再说些什么,又一思,便是现在冲过去闹起来,爹娘不在府中,怕是没有个人能护得了短,只得按耐住心中的恼意,支起小耳一字不漏的偷听着。
却是听到李玉莲怨恨的声音:“福气?哼,不过是坐吃等死罢了!”接着,只见她伸手用力一拂小茶几,桌上的几碟子干果跌落一地。
王妈妈闻言心中先是一惊,随即又被她突然之间的怒火吓到,估摸着自家主子怕是心中怨气很重,急急劝道:“夫人,快莫要如此说了,即然十多年都忍了,何须急一时,听说老夫人还得了这个的一株百年老山参?”她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二剪子。
提起这事,李玉莲就很窝火,苏小芸看着是个江湖女子,偏生每次拿出来孝敬林老夫人的东西样样不差。
“是有如何?迟早要叫那老不死的吐出来。”
王妈妈却是被她满含怨气的话给吓了一跳,往前两步行至罗汉
床前,惊道:“隔墙有耳,快莫有说出来。”
李玉莲到底与她情谊长,见她的关心不似做假,便示意她坐下来说话,又道:“也就在你面前说说罢了,还有谁敢传出去?若被我知道,定要挫骨扬灰!”
眼中的阴寒之气,无端让室内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