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慈安堂就是另一个繁锦院,即便是在滴水成冰的寒冬里,一进慈安堂的门便闻花香听鸣,仆妇来往穿梭又是另一番繁华。
即便是如此,林诗语等人依然视若无睹,面带得体微笑,莲步轻移,缓缓而行。
一路行来,丫头、婆子们见了远远便行礼,两位小主子直接穿过月洞门行至内院。
廊下的小丫头瞧见了,忙喊道:“二姑娘、三姑娘来了!”
言词、神态间却是比往日多了少许的恭敬。
林诗语猜测,大抵就如赵姑姑所言人无威信可言,人人可踩。
如今,她们两姐妹入了祖父的眼,连带这些下人的态度也好上些许了,她粉嫩如桃瓣的小嘴微微一翘,勾出一道粉牙儿来,这是个好现象。
“祖母可起来了?”
林诗语的声音娇憨,间或有丝丝若有似无的梨香在周围飘荡。
小丫头的眼里一时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记起自己的身份,福了一礼,态度也越发恭敬,回道:“老夫人尚未起身,今儿,两位姑娘来得到是早了些。”
林诗语正欲说话间,素竹挑起帘子带着笑意行了出来,给两人请过安后,方才道:“两位姑娘快些屋里请,老夫人刚刚才醒来,听到外头的动静,还说,只怕是姑娘们来请安了,便打发了奴婢先出来伺候着。”
林诗音略侧头望向自家姐姐,有样学样,把大家闺秀的架子端了个十足,只是身量不足,两人的姿态落在旁人眼里又多了一份娇态可掬。
只见她笑道:“无妨,我们先去内堂烤烤火,你叫小丫头给我们沏两盏茶来驱驱寒气,祖母那处离不得人,就不麻烦素竹姐姐了。”
素竹从头到尾都带着淡淡的笑意,无端的叫人心生好感,林诗语伸出小肥爪摸摸双下巴,心中
暗思赵姑姑要她留意素竹,难道是因为一天到晚都是“笑”?!
她心中略有所感,嘴角也勾起一缕淡笑,说道:“是呢,我们每日都来给祖母请安,素竹姐姐随意就好。”
素竹先是吃一惊,随即收敛心神,却也明白两人说的是实情,也不推诿,说道:“姑娘们即然如此说了,那素竹便叫小丫头来伺候姑娘们,奴婢一向管着老夫人的吃食,正好现下去取了早饭来。”
她招手叫来小丫头,留下了伺候两姐妹,自行去小厨房给林老夫人取早饭。
两人略坐了一会子,林老夫人尚未出来,林诗画到是先过来了。
她先是一惊,视线暗中在林诗语与林诗音之间来来回回,总觉两人今儿似乎有些不同了,可又一时看不出来是在哪儿。
“姐姐们好早啊,也不等等我!”
兴许是昨儿林老夫人发了话,她看上去心情不错,今儿也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了一身嫩柳色衣裳,再配上镶白兔毛的斗篷,林诗语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不由赞叹:娇柔、水嫩,如春梢上带露的嫩柳叶尖,端地是叫人心生怜惜,生怕稍稍一碰便伤着了她,是个男人瞧见了都挪不动脚步。
林诗音目光微闪,随即笑道:“四妹妹年纪小,本就是贪睡之时,今儿又比往日还要冷三分,便不曾去叫你,想着让你在被窝里再贪睡一会子,如今你到是怪起我们来了,真正是好人难做。”
“我到是想去叫你,就是怕你跟我一样,无端端甩来一个大枕头。”
林诗语说完自己到是忍不住先笑了,几姐妹谁都知道她是有很严重的起床气。
林诗画先是一怔,随即想起林诗语原本就是这性子,最是恼人早早唤她起床,也就释然了。
“我可心疼着这些丫头
们,才舍不得呢!”
林诗语伸手指向她,朝香果笑道:“看看,你是不是眼红了,我可是待你一点都不好!”
香果答道:“奴婢的腿快,腰好,姑娘早上起来能精神十足便好。”
林诗画闻言不由得多瞧了香果一眼,又道:“姐姐的丫头才叫我羡慕呢。”
“我也觉得很好,所以,谁找我换都不干!”
林诗语笑眯眯地堵上了林诗画的话。
也正是因为林诗语一直朝她示好,又帮她夺得这管理府中花草一事,林诗画才稍微收起她的利爪。
只是林诗语两姐妹的丫头个个都挺利害,着实是叫她羡慕的紧,原还生出想换上一个的,结果话才出口,便被林诗语给堵住了,偏生林威又长年不在家,无奈之下,她的丫头平白就弱了三个嫡姐的丫头。
林诗画闻言心中怒不可遏,又是个睚眦必报的性了,正待算计一番,却不想,林老夫人拄着黄梨花拐杖行了出来。
“哟,你们来得真早,可吃过饭了?”
眼见孙女们个个如初绽的娇花,又都十分孝顺,乖巧,她也乐得当个慈祥的祖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