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语笑完便又心情有些低落,只觉得这年是旁人家在过,与她姐妹俩没啥大关系。
香果仔细望去,见她眉眼间有一丝郁气,便劝慰道:“呸,呸,呸,童言无忌,香菜,快些取些姜糖来给姑娘糊嘴。”
香菜忙去了柜台上取了个描漆盒,从里头当真取了好几块姜糖,笑道:“姑娘,吃块糖,来年从年头甜到年尾。”
林诗语摇摇头轻笑,说道:“还好是在自家屋里,祖母与大娘是多不耐听这些丧气话的。”
“姑娘知道就好。”香果轻轻的抱怨。
“这糖是赵姑姑做的吧。”林诗语笑嘻嘻的把糖放到嘴里。
香菜答道:“是呢,说来奴婢还有一事回禀姑娘,昨儿下午,姑娘不是打发了两武婢送赵姑姑出城么?”
林诗语一点都不怀疑李玉莲的目的,便道:“可是把来人收拾干净了?哼,真当我是软柿子不成,给我来一个弄一个,来一双砍一双,我看她到底有多少爪子可伸。”
香菜嘟嘟嘴道:“姑娘,那也太惨了些吧,奴婢觉得卖去煤窑多好,即赚了辛苦银子,还没要人命,最近,院子里的开销又见涨了,虽然有夫人的月例补贴着,可还是月月光。”
林诗语不太在意的摆摆手:“也成,这事,就交给
香果处理吧,回头记得把银钱给了香菜,让她入帐。”
想了想,遂又道:“那些婆子守夜也挺累的,多给些木碳也是使得的,再说了,若天太冷,只怕她们就要心生怨言,到时摸进屋里来拿了东西去当当,又是一桩麻烦事,到不如舍得些小钱,求得大家清静。”
她是打定主意了,等她娘亲从云州回来,她便要找自家娘亲要个铺子,拉了自家妹妹一起练练手,再顺带着肥肥自己的小荷包。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林诗语都是极盼着过年的,无它,热闹呗!
年三十这一日,李玉莲便早早带了林府大房这边的四姐妹去了林严的府上,钱氏半夜三更时就起床忙活了。
林诗语等人到时,天才微微擦亮,各院的老少爷们才在丫头、小厮们的轻唤下,缓慢的起床、洗漱……
随着众人的进门,沉寂的府里突然一下子热闹起来,各出的大红灯笼照得院里亮堂堂的,穿梭如织的仆妇们,都是踮起了脚尖小跑着,喊声,叫声,喝斥声……
林诗语随了大流一早忙到天黑,这一日开了祠堂祭了祖,在寒风里吹了大半日,终于在她快要挺不住时,长辈们善心大发,打发了这群小辈们先回府,话音一落,众小辈一哄而散,早已不耐继续淋着雪花籽,喝着冰凉的西北风。
林诗语胖胖的身材在此时可一点都不显迟缓,拉着自家胞妹撒了丫子的跑远,后头还传来长辈们的笑骂声,多半是喊这些小辈不懂事,又有些无可奈何。
她回头看向先前的场地,青石板上的积雪先前已经被众人踩得发黄发黑,此时又被蒙上了一层白纱,她娇俏的吐吐小香舌,笑道:“音儿,幸亏我们跑得快。”
林诗音抿嘴一笑,一双凤眼弯成了月牙儿:“姐姐的轻
功终于见长了。”
大过年的,她还是不要打击自家姐姐了,她的力气又再一次见长了。
林诗语痛恨力气不断在长,她总是需要花不少时日去适应、控制,真担心有一天,拿筷子夹菜——断了!拿碗吃饭——碎了!站累了坐下——摔了!想躺罗汉床上——塌了!
“还不快些跑,我都快饿死了,站在雪地里大半日,都觉得这腿都不是咱自己的了。”
腿,有种跑隔壁家溜哒的感觉了。
她的回答又惹来大人们的一阵欢笑,长辈们还是喜欢看到生猛的小辈们,尤其是在过年这节骨眼上,更是觉得吉利,这表示孩子们不会早夭,身子骨好了才能万事都好。
林诗音闻言都只想晕过去,每年过年都要祭祖,贴身丫鬟们都是知道的,因此,一大早都会给自己的主子准备好一个精致的荷包,里面塞满了各色糖果糕点之类的。
就是怕她们饿了,在祭祖时闹着要吃东西,长辈们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家没有个皮实孩子,总是有那不安分的带头闹着要吃。
因此,这祭祖,说来就是大人们在干正事,她们这些小辈们就是瞧个热闹,再不说是当当壁柱。
“姐姐,我记得你的荷包里塞满了牛肉干。”而且,她还把自己荷包里的点心贡献出了一半,都没舍得吃林诗语递过来的牛肉干,就怕自家姐姐喊饿着了。
林诗语拉着她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答道:“那才有多少啊,不过是一小撮撮罢了,都不够塞牙缝,真是的,回头要叫香草给我缝个大些的荷包,明年祭祖我一定要多带些。”
人长了,胃口也大了,这荷包却是经年一般大,她自然是不够吃了。
林诗音不得不开口提醒她:“姐姐,过完今日,我们便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