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画早就与梅姨娘商议好了对策,若真有一日被人揭发,自有一套理由摆到明面上。
林诗韵虽说学着管家了,但她学的与林诗画的又有不同,哪里会懂这些钻营蝇头小利,顿时被气得两眼发红,暗恼林诗画越发没规矩了。
“怎地,我这做姐姐能在外头听到传言,就不能怀疑你了?我说你贪了便是贪了。”
林诗画原是要大骂,却是伸手捏帕子指向林诗韵的那一瞬间又收了回来,转眼间就拿帕子摸眼泪了:“呜呜,我就知道你们是见不得我姨娘怀了身子,就算我得了些下头的孝敬有如何,我姨娘好不容易要添个弟弟,我不过是一介庶女手头银子不多,又想姨娘能过得好些。”
说到这儿她朝林老夫人跪下,哭道:“祖母,要打要罚都是孙女的错,孙女知祖母一心护着姨娘,只望能生下个小弟弟,可是,在祖母看不见的地方,姨娘也是需要花银子的,只是姨娘的例份原就不多,孙女儿每月的月例添进去都不够使,更何况孙女儿只是受了下头的孝敬,又不曾挪了公中的银钱,真是不知大姐姐为何非要如此把孙女逼得走投无路,莫不是,大姐姐也是眼热这块管事,你若想要只管明说就是了,做为妹妹的我,自然是要谦让给姐姐的。”
林诗画向来阴狠,这二齿钉耙倒打一扒,却是叫林诗韵气堵在那里,她是眼热不假,但摊到了明面上来说,这管事的权林老夫人定是不会交到林诗韵手上了。
“好了,你没有错,大丫头,你也要学学二丫头和三丫头,从哪里学来的一身小家子气?”林老夫人心气不平,说话也是带刺,被个后辈打了脸,她又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林老夫人骂起人来真正是刻薄:“再说了,你当我老眼昏
花?真不知四丫头手上的钱是怎么来的?一个两个真正是眼皮子浅,像是八辈子没见过银钱,没有学到一点咱林家的大将风范,尽是学了些穷酸小家气,也不知祖上是不是要饭的出身。”
李玉莲没想到林老夫人竟是知道这事,而且这话里的意思林诗语那两丫头也知道?又被林老夫人指桑骂槐,说李氏一族的祖上是叫化子,气得她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好在身后的锦儿暗中扶了她一把。
她不由得暗中剐了王妈妈一眼,是谁透了消息给她,说是林诗画贪墨了买花草的银钱,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帐东西。
一计不成她又生一计。
“哟,母亲,这不是为了咱家的姑娘们好嘛,若是传了出去,于府中哪位姑娘的名声都不好,身为做娘的,又怎不疼惜自家的孩子呢?”
正拿手给林老夫人轻抚背的林诗画又是一愣,转而用探究的目光看向李玉莲,不知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娘这话是疼惜大姐姐?这也在情理之中。”
李玉莲闻言面上一僵,随即又道:“不论是你们四姐妹中的哪一个,我都是万般疼爱,只恨不得掏心挖肺,希望你们能学好,再说了,虽说宁妃娘娘是因为看重我这个姐姐,这才下了令谕,但是,媳妇还是十分尊重母亲,咱们一事归一事。”
李玉莲对林老夫人的怨恨不止管家权这一点,还有她眼红了好久的百年野山参,林老夫人愣是咬紧牙不松口,直接在前几日切了炖上老鸡汤,还给林老太爷分了一半,气得李玉莲当日是粒米未进。
再加上当初她进门时,林老夫人也点头同意苏小芸以正妻之名份抬进门,新仇旧恨加一起,这才叫李玉莲得意了便忘了以前的低眉顺眼。
见众人面色不大好
看,林诗韵在一旁讥笑道:“娘亲,还跟她们说什么,要女儿说,祖母年事以高,何不在慈安堂里安享晚年,我们这些做孙女的也万般希望能承欢膝下呢。”
这是要逼宫了?林老夫人的老脸阴得滴出水来,一张嘴紧紧抿着。
林诗音尽量的把自己的身形往阴影处缩藏,看戏可以,但是,她可不想被台风尾刮到。
林诗画却是不愿意,她知道,林老夫人一但倒下,她手中管花草的权就不保了。
“大姐姐,你怎地能如此对待祖母,莫是忘了先生所教苟私藏,亲心伤?”
林诗韵冷笑道:“哼,你以为搬出先生所教就可了?那也看是何事,祖母原就年事已高,不宜多操劳,先生也有教过亲有过,谏使更,我自问孝心一片,有何不对?”
梅姨娘挺着大肚子坐在一旁的小墩上,捏着帕子的手笼在袄袖中,让人看不出她到底是何想法。
面上却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老夫人,孩子们到是个个有理,个个心疼您呢!”
林诗音坐在那里稍稍侧目,难怪自家姐姐常常嘀咕梅姨娘才最不好对付,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林诗韵给压死了。
是啊,心疼祖母,这是多么讽刺的话,要说林诗画为了自己的利益必定会站在林老夫人这一边,林诗韵就算解释说林老夫人老糊涂了,不适合管理大厨房,那有如何呢?
她终归是府里最大的长辈,小辈们只有顺着她来的,哪里会真的跟她呛声?梅姨娘这么一说,便是说林诗韵并不心疼林老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