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馋猫,哼,不过是剪成一切一切的长寿面而已,你莫不是想吃面糊糊?可惜啊,我让宫女们悄悄倒掉了。”
林诗韵暗道,原来自家这姨母看似与贵妃交好,实际上防着呢!
只是,这贵妃是什么意思,长寿面不是过生辰时才有吃的么?取意长命百岁!
剪断了,意思不就是
想到这儿她一阵后怕,吓得连滚带爬地从脚踏上起身,又跪了下去。
“姨母,救我,外甥女当真没有别的意思,想着进宫来拜见姨母与贵妃娘娘,若不去东宫请安,只怕是于礼不合,平白无故为家里招了祸事。”
宁妃皮笑肉不笑地伸手勾起她的小下巴,林诗韵觉得她的眼光是透过自己看向了别处。
但她不敢动,宁妃的手段她这个亲外甥女可是见识过,一个小宫女不过是背后说了一句自己这姨母的眉毛不如另一位妃子的好看,却也说了她的眼睛是全后宫最漂亮的。
可就因为那宫女说她没眉不好看,便在当天晚上,就没见到那位可怜的小宫女了,而宫中上至皇后,下至管事公公,无一人提起,也无一人留意。
死了便是死了,与花泥无异。
林诗韵跪在脚踏上,先还觉得膝盖很痛,后来只觉得脚麻,渐渐的,直到她的双腿快失去知觉。
而此时,整个宫殿外都被晚霞笼罩,而印在她身上的棱形窗影,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囚笼。
“你年纪越大,果真是越发像我了。”
许久后,殿里响起宁妃幽幽的叹气声。
林诗韵答道:“外甥女长得再好,也有姨母珠玉在前。”
宁妃细长的指甲轻轻划过她娇嫩的脸庞,在那上面拖出两到又细又长的白痕,随后又渐渐地泛出一丝红色。
她
感觉到自己的右脸颊,被宁妃触碰过的地方有微微灼热。
再碰上宁妃如冰的眼神,她的心里又是一颤。
她后悔不该听娘的话进宫来陪着这位喜怒无常的姨母,如果不进宫,她就不会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事,那么,她是不是还可以像从前一样,看到眼前的漂亮女子就扑到她怀里撒娇,可惜,一切都不能回到过去。
“真是娇嫩啊,不过是轻轻碰了一下,就泛了红,去,给我拿些药膏来,对了,前儿,不是有南番的人来朝,献上了一些上好的美容药膏么?正好拿来给我外甥女用,若真弄坏了她的脸蛋儿,守王那小子还不得吃了我。”
她一边吩咐宫女,一边又拿桃花眼瞧向林诗韵。
殿里响起宁妃清凉的笑声,却又夹杂着莫名的快意,殿中的宫女们只是把头垂得低低的,卑微的守在一边。
很快宫女便拿来了药膏,林诗韵谢过了宁妃。
“姨母!”
她瞪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就那么直直的望着宁妃娘娘,她还跪着呢,更别说宁妃也没答应不是么?
宁妃素腕轻抬,薄纱衣袖褪下,露出一节赛雪玉臂,朝她微微示意:“先前来说吧,你若是把膝盖跪坏了,守王殿下还不得闯进我宫里来要人,再说,我也算得上你俩的媒人呢。”
林诗韵的口里泛起一丝苦味,当日,她又何尝想与守王在那般情形下结下夫妻缘分。
“让姨母笑话了,守王可不止有外甥女一个妃子,还有守王妃与央金公主呢,一个守王妃尽得贵妃娘娘欢心,一个央金公主娘家势力强大,又是外邦公主,我一个小小的侧妃又如何能在她们面前立住脚。”
宁妃微微一皱眉,咬了咬好看的下嘴唇,像是在思索什么。
半晌后,方才道:“守王妃与贵妃有那么一层关系在,贵妃多少也要给她娘家人一些面子,而央金么?一个野丫头罢了,要不是她身边的两个女官得力,哼!”
林诗韵也明白她的意思,答道:“姨母说得是,可她正是有这一两得力助手,在那后院已站稳脚根。”
宁妃轻轻颔首,同意她的说词,又道:“我记得你身边也有四位姑姑的。”
林诗韵苦笑不已:“姨母,那乃是守王妃求贵妃所赏,是用于教导我的规矩礼仪,我又怎能拿她们当心腹,还要求姨母可怜可怜我。”
宁妃的眼神缓和了不少,伸手摸了摸她刮伤的小脸蛋,关切地问:“可觉得痛?”
“不痛。”林诗韵摇摇头。
“可恨我?”
“不恨。”
“为何?”
“姨母心里头也苦,后宫总之,姨母也要好生保养身子,小皇子还小,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将来小皇子出宫开府,姨母也能像常人一样稳坐高堂,那时,舅舅们也能时常见到姨母,逢年过节,姨母也能尝尝家里的饭菜。”
宁妃大抵是想起了以前在家中的事,叹道:“只期望你外祖母,外祖父能长寿,我到时也能尽尽孝心,让二老多享些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