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又觉得自己的手指尖实在太冷,忙又轻轻地搓了搓,见昭信小将军的视线落在她的小手上,她的手上正沾了些泥浆渍,是之前她太过无聊,推开了后面的窗子,玩着上面的积雪,一时忘了收拾干净,笑道:“这里实在太冷了,手炉和暖套都不大管用。”
昭信小将军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目光温和地说道:“看来这些日子连着下雪,林姑娘着实是闷坏了,不如我陪你出去外面街上走走如何?”
他怕林诗语拒绝,忙道:“今儿天放晴了,那些小商户,小摊儿都摆出来了,林姑娘何不去街上走走散散心,也好过成日里闷在这屋里。”
林诗语闻言自然是很心动,在屋里确实是闷了好些天了,再不出去透透气真是叫人难受。
“你都这般说了,那好吧,我便勉为其难地跟你出去遛遛弯。”
她索性把自己的丫头们全都叫上了,闷了好些天整个人都快发霉了,出去走走晒掉点霉味也不错。
薄凉的寒冬,着实叫人受不起,林诗语把整个人都塞进了大红镶毛貂皮斗篷里。
关城不比京城,这里的街只有一条是最热闹的,道路不大宽,将将是能过一辆马车,而街坊的两边全都是用木头搭建的房子,外头又用厚白麻布拉起了个遮风挡雪的棚子,上头还堆了积雪,偶尔能听到有人惊呼,却是寒风掀起了棚顶,把那上头的积雪尽数抖落,洒进了过往行人的脸上,脖子里。
每个木房子就是一家商铺,有卖丝绸的,茶叶瓷器的,最多的数卖各类兽皮的,还有红蛮子那边流传过来的东西,这些铺子间或能看到一两间卖吃食的,伴着吵吵嚷嚷的人群,还有十分有节奏的打铁声。
昭信小将军见她们冻得脸色发白,
便先请了林诗语等人就近挑了一家面馆,远远的就能闻到独有的羊腥味,还有呲溜吃面的声音,热气腾腾的,香喷喷的香葱味儿,林诗语突然觉得自己的胃口变好了,她想再来个十碗八碗的。
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灌进肚里,让林诗语舒服得只想尖叫,昭信小将军见她小嘴樱红,腮若桃花,一时被这美景给晃花了眼,不由得看痴了。
林诗语觉得这里的羊肉汤十分地道,遂又叫小二给每人再端一碗,回头正好瞧见昭信小将军眼神直直的盯着她,吓得她把空碗一亮,说道:“昭信小将军莫非也是觉得这羊肉汤很好喝,我已经叫小二再拿些来。”
所以,他能不能不要继续盯着自己的碗啊!
昭信小将军不由失笑,说道:“确实味儿不错,这羊肉汤很能驱寒,你到是该多吃些。”
林诗语自然从善如流,正好小二又端了羊肉汤来,她与他客气了一番,慢慢的喝着羊肉汤,吃着羊肉饺子,心中琢磨着该怎么开口问才好。
便听到昭信小将军问她:“可是在担心你爹爹?”
林诗语答道:“嗯,还了也有数天了,眼看着再过一月多便是年关,我自八月离开京城至此,一晃便过了三个来月,到头来一事无成,心中颇有不愿,总希望能听到一些关于爹爹的事,小将军若知道,还请劳烦告之一二。”
昭信小将军闻言,说道:“林姑娘若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我便是,还有,我与姑娘也算是知交,莫要再小将军小将军的叫了,听起来到是生分了许多,不若叫我昭信兄。”
昭信比林诗语年长七八岁,自然是当得称一声兄长。
“那我不客气了,便唤你昭信兄,你与三殿下一样,可以唤我诗语。”林诗语本就是
个爽利性子,又加之这些日子以来,与他也混了个全熟,自是不必再客套,之前昭信小将军不曾言明,她自是不会提起。
后又问道:“昭信兄可有我弟弟的消息。”
说起林威将军的去向,昭信小将军也是一脸的凝重:“嗯,这些日子我与三殿下一直在追查此事,有一事以前不曾说与你知,林将军原本是猜到有人对他不利,当日遣我护送阮将军离开时,我曾出言提醒林将军,只是他颇胸有成竹,又说留了后招,只是”
“只是什么?”林诗语努力睁大眼不放过他的神色,朦胧热气对面的昭信小将军眉头轻皱,在林诗语追问,有那么一时的停顿,不知是没有听到林诗语的追问,还是在想什么。
羊肉面馆里热气腾腾,来来往往的客人甚是热闹,唯独林诗语这一刻即感觉不到温暖,又觉得此时昭信小将军的沉默让人可怕。
也不知多久,在她看来已经足够久之后,昭信小将军缓缓呼出一口气,眼神温润地望向她,说道:“诗语也莫要恼,这事儿本是安排好的,只是这边关也并不如眼前这般太平。”
未尽之意,大抵是说这边关也是各大世家权势辗轧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