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砚身形颓然,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气,他消沉地看向自己的双手,回想起很久之前,他亲手将城防图交与北境的那一幕。
良久,他自嘲讽笑,身形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一遍遍重复:
“我没有办法,晚晚……我没有办法。”
“他是这东陵的君,他压下了我们的婚约,天下谁还敢说一句不是?”
“我没有抗衡之力,没有将你夺回来的办法……”
虞听晚手掌攥紧。
指尖狠狠戳刺着手心,尖锐绵长的痛意,缓缓蔓延开。
她深吸了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冷言问: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一切,跟北境勾结的?”
对于她突然转换话题,宋今砚怔了下。
他慢动作抬头看她。
女子神色冰冷,看他比看一个陌生人还不如。
他没说话。
久久未回这个问题。
她失了耐心,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在上次你被流放就开始了,是吗?”
宋今砚眸色陡然一变。
虞听晚:“还是更早?”
“或者说,你被流放,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
见她都已猜出来,宋今砚嘲弄笑了笑,不再隐瞒。
他坦然承认:“是,那次流放,是我故意设计的。”
虞听晚眉目更冷。
回想起那些看似没有多么久远、却仿佛早已是上辈子光阴的事,宋今砚顿了好一会儿,才说出所有事。
“端午宫宴,你设计出逃那次,我是真的希望你能逃出来,哪怕隐姓埋名,哪怕余生粗茶淡饭,至少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
“在得知你要出宫的那一刻,无人知道,我有多高兴,我第一时间守在宫门外,幻想了无数种,带你离开好好度过余生的生活。”
“可唯独没有想过,谢临珩明明早已知道了你想逃离,却静而不动,眼睁睁看着你做无畏的挣扎。”
他直直看向虞听晚。
刻意强调曾经谢临珩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囚在深宫的那些过往。
不知是想不断提醒,谢临珩曾经对她的伤害,还是只是因为不甘心。
不甘心他命不久矣,不甘心她会慢慢忘了他,转嫁别人。
“晚晚,他明明早就知道了你离开的计划,却什么都不说,只冷眼看着你抓住希望,再生生陷入更深的绝望。”
“他想借此来敲碎你所有逃离的心思,他想彻底将你囚在身边,我又为何,不能如法炮制用他的方法,将你重新夺回来?”
粗重的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哗啦作响。
“端午宫宴过后,被召入宫的那天,我故意言语相激,被贬出京,远离天子脚下,寻找机会,开始与北境合作。”
听到这里,虞听晚嗤讽问:
“所以那个时候,你也不怕连累整个家族是吗?你也不怕你计划不成,在还未联系到北境的时候,就先被杀了,是吗?”
宋今砚大笑出声,神情都变得狰狞起来。
“他不敢。”
“晚晚,他不敢杀我。”
“他还想着与你长相厮守,想着你也能心悦于他,又怎么可能,在那个时候就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