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珩这么担心宁舒公主,是因为他是她的夫君,他们是夫妻,担心彼此天经地义。”
她冷冷直视着他,语气都多了几分咄咄逼人,“楚淮叙,你如此担心她,担心到失去冷静和分寸,又是以什么样的立场?”
楚淮叙下颌绷紧。
容穗的声音却还在继续。
她话中讽意几乎越发浓重。
浓到,哪怕忽视都忽视不了的地步。
“既然这么喜欢,那当初你们陛下择选驸马人选的时候,你又何必退让?”
楚淮叙没管她这句满是刺的话,注意力落在她最后一句的几个字上。
“你们陛下?”他声音泛紧,“所以,你到底是谁?”
容穗唇侧冷意更浓。
她不闪不避迎上他视线。
没再隐瞒,也再伪装。
索性直接挑明。
“楚公子让人查了大半年,青玉阁外的侍卫直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撤掉,怎么,还没查出来我的身份?”
她逼近一步,眼底第一次对他露出恶意。
这一刻,容穗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气什么。
他不信她,猜忌她,怀疑她,本不就是正常之事吗?
从她在来到皇城,醒来第一次见他的那一刻,他就在怀疑她,她是知道的。
如今,他还是和最初相见之时一样怀疑她,猜忌她,那她又有什么可气的?
容穗握紧拳,瓷片狠狠划出的伤口被她重重掐在掌心,一滴又一滴鲜红的血液更为迅速的,接连砸在地面上。
“那我再对楚公子透露一些,我不姓容,我姓池,月冥国池家池铮之女的池,你好好去查查,池家是不是有个叫池容穗的庶女。”
听到‘池家’这几个字眼,楚淮叙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
但唯独,没有震惊后的意外。
容穗侧过身,没再看他。
心口始终像是有股气堵着,教唆着人说更冷情过分的话,但容穗莫名觉得很累。
她压制着情绪什么都没再说。
只道:“我与你们的嫡公主无冤无仇,没有理由毒害她,还有,当初在禹州,多谢楚公子出手救我一命。”
“既然楚家世代忠良,将君主安危视为重于一切,那今日,我救了你们嫡公主一命,就当抵消了曾经你对我的恩情,我们——两不相欠。”
最后四个字落下,她一句话没再多说。
转身就走。
楚淮叙心底似有什么东西骤然一空。
他说不出为什么,本能地抬手想抓她手臂。
指腹却只触及一抹掠过的袖摆。
他手指落空,变得僵硬。
视线垂落间,不经意间注意到地上洇出的一小片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