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祥喜的笔记如同巫师的魔法,一下抽掉了孟凡和所有的希望。一笔笔罪证记录,像是无形的手,把他推向绝望的深渊。
不坚持了,已经毫无意义了。
孟凡和的内心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无论多么炙热阳光都已经无法穿透,充斥着一片死寂与冰冷。每一次心跳都成了沉重的叹息,那是对过往的无尽失望与无奈。他的眼神空洞而呆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失神地望着前方,却看不见任何未来的方向。
曾经,他们亲如父子。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些年在自己眼前一直是憨厚质朴形象示人的孟祥喜,竟然花了十几年,处心积虑的搜集证据,就为了把自己打入地狱。
他的手段是如此的简单,一套廉价的监控设备,数十年如一日的监控。最可笑的是,他年年升级设备,自己都没有察觉。
“孟凡和,所谓种什么因,结什么果。你不干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也不会有今天。”
“对,现在你说什么都对。”孟凡和笑的阴森恐怖,仿佛是从地狱里面出来的冤魂。“孟祥喜记录的这些都是事实,我承认。我一直认为他资质驽钝,头脑蠢笨,所以除了让他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外,其它的事情没让他参与。我打了一辈子鹰,被鹰啄瞎眼也是活该。帮我问一下孟祥喜,他有很多机会除掉我,为什么不用。”
风彬摇了摇头,“他不敢,后来他很享受监视你的过程。甚至你挑选女孩子去陪那些达官贵人的过程,让他感到兴奋。不得不说,百乐门里变态多。”
孟凡和脸色灰白,他放弃了辩解,眼神空洞的盯着天花板。哀莫大于心死,他的心其实早就死去了。“大雄,给他吃颗药,别让他死了。现在他唯一的用处就是指认一些人。”
这一次孟凡和没有抗拒,顺从地张开了嘴巴。
“将来,能让我死的痛快些吗?”孟凡和断断续续的问道。
风彬冷冷的看着孟凡和在笔录上签字画押。审讯工作出奇的顺利,他却无法让自己高兴起来。一场波及沪海的大动荡,不可避免的来到了。速度之快,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沪海海关署长张左廷在办公室里面坐立不安,最近传来地消息让他胆战心惊,心神不宁。虽然领导班子里面大部分都是自己人,但是从上面空降下来的副署长肖文军则完全不在意,处处跟他唱反调。作为国家海关总署署长金振华的嫡系,肖文军有足够的底气和胆量在沪海海关跟他对抗。更可恨的是,被他打压了十多年的海关纪检委书记郭志安出人意料地活跃起来,跟在肖文军的后面摇旗呐喊,她就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张左廷的心中,让他心痛难忍,却又无计可施。
正常流程无法把肖文军干掉,他便准备走歪门邪道,他手头不缺这样地资源,无论什么手段,只要肖文军倒台,他在沪海海关的地位会一如既往得稳固,再也没有人能反对他。
“做掉肖文军。”张左廷坐在椅子上沉思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只是,他的决心来的慢,去的快。
他首先想到的是郑三红,作为他手中的一把快刀,置肖文军于死地易如反掌。当他拨打郑三红的手机时,却显示手机已关机。
张左廷心中感到震惊和疑惑,作为沪海市的高级干部,绝不会有电话关机联系不上的事情发生。他心头涌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很快又释然了,找了个借口说服自己:一定是不方便接电话,故意设置了这样的提示音。
他决定等,等郑三红给他回电话。
在等待的时间里,他思虑再三,决定再找其他人求助,他想到了孟凡和。虽然自己不愿意跟百乐门的总经理直接打交道,迫于形势,孟凡和也是一把快刀,拿起电话的同时,他做好了被狠宰一顿的心理准备。
孟凡和又让他失望了,电话同样是关机。
一种不详的预感,凶多吉少的预感从他的心底蒸腾而起。自从被孟凡和抓住把柄,控制在他手中后,张左廷心中时常会产生这种感觉,外面的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让他心惊不已。特别是郭志安看他的眼神,其中蕴藏的深意都让张左廷坚信:她一定掌握了一些证据,拿住了自己的把柄。
每当这种忐忑不安和心怀恐惧的感情袭来,张左廷就变得眼神游离不定,时而望向紧闭的房门,生怕有什么不速之客突然闯入;时而又低垂眼帘,脑海中浮现出各种令人不安的场景。甚至臆想中出现的场景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无限放大,让他的心情更加沉重。呼吸变得急促而浅短,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汲取勇气,而呼气则似乎带走了身上仅存的温暖和安宁。
就这样他双手指尖搭在一起,形成塔状。胳膊支撑在阔达的办公桌上,双眼盯着指尖,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此时,他才记起昨天秘书跟他汇报时说的话:网上有几件事情影响比较大。当时他正因为与肖文军争吵而憋了一肚子气,便没好声气的把秘书轰走了。
影响比较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