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谢泽下一秒就打破了她的谎言,冷笑着道:“你不是为了救阿信,而是为了你自己吧?”
徐氏的脸皮顿时一僵,然后就听到谢泽那仿佛催命般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若是真听了傅雪榕的安排,害得阿信发烧,因为没及时得到医治而烧成了个傻子,追究起来你这个乳母第一个就要被问责!
可把阿信偷偷地逼成了哑巴就不同了,没人知道你做了什么,更甚至阿信还因为你昔日的照顾,对你颇为感激和尊敬,将来无论是傅雪榕得势,还是阿信得势,都少不了你的好处。”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徐氏顿时急了,连忙对着江信表忠心:“虽然我有私心,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害少爷,如果没有我,少爷已经傻了,我是真的希望少爷好的!”
“怎么?难道你还想让阿信感谢你不成?”谢泽懒得再听她自我感动,挥了挥手便让人把她的嘴也堵上,这才看向已经彻底傻在原地的江正初:
“江大人,你与傅雪榕私通一事本王还尚未来得及调查,不过这事儿也简单得很。
只需去找来当年给傅雪榕开过药方的大夫,再找苏府的下人过来问一问便知,你可要抵赖?”
的确,这事儿根本无从抵赖。
纵使当年知情的下人都已经被处理了,可这世间总有漏网之鱼,就像是碰巧去医馆拿药的徐管事。
更何况他能把当时的下人处理了,却不能把经手的大夫杀了,也不能把医馆的抓药记录给彻底抹除,总是能查到的。
想到这里,江正初再没了方才的理直气壮,一脸灰败地道:“王爷不必查了,当年我的确是在苏府和傅雪榕产生了私情,可是,纵容她谋害信儿一事,我的确是一点儿也不知情。
如果早知她是这样的人,我是绝不会娶她过门的。
此事,此事,我一定给信儿一个交代,还请王爷……”
江正初说着,连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请王爷什么呢?
手下留情?不要外传?
无论哪一点,看谢泽今日的架势,只怕是都不会让他如愿了。
谢泽带着徐氏闯入,手里还捏着这么多供词,摆明了有备而来,今日,怕是不可能善了了。
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若非他对江信用刑,激怒了谢泽,事情可能还不会闹到这样的余地,他和江信也还尚有夫子情分在。
可现在,看着江信眼底的冷漠,他知道,这个儿子,再也不会把他当父亲了。
谢泽可不管江正初这会儿心里有多懊悔,这江家任何人,若不是为了阿信,他都懒得多看一眼。
他只是微低下头,看向怀里的江信,温柔地放缓了声音:“阿信,傅雪榕收买下人谋害你,江正初识人不清,纵容妻子胡作非为,还有徐氏,苏家,这些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依照他的想法,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可江家和苏家毕竟与阿信血脉相连,他不希望阿信因此对他心生芥蒂,选择将决定权交到阿信的手中。
若是阿信心软,他就……
在阿信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地让这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信儿!”江正初见谢泽让江信自己决定,顿时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连忙看向自己的儿子:“傅雪榕和徐氏密谋害你,如此恶毒的女人,我会将她休弃,将徐氏杖毙,还有苏家的知情者,我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可是这件事我的确是不知情,江家的名声不能毁在我手里,只要你答应不将此事闹大,我什么都答应你。”
江信没有理会江正初的话,只是求助地看向自己的殿下:“我娘,难产,与他们,有关吗?”
不怪江信会这么想,傅雪榕是这样狠辣的女子,既然她与江正初早就私通,势必会为了自己的以后做打算。
他母亲前脚而亡,傅雪榕后脚便成了江府的新夫人,实在是让人很难不怀疑。
“唔唔!”傅雪榕拼命地挣扎,却被人死死地捂住口,只能瞪着怨毒的眼睛在心中破口大骂。
是那个短命鬼自己福薄,与她何干?!早知道,早知道那个女人会生下这样的祸害,她当初就应该想办法让她们一尸两命!
那个贱女人,明明是她认识江正初在先,是那个女人抢了她江夫人的位置,害得她不得不委曲求全,与江正初苟且,是那个贱女人害了她!
还有江信,这个靠男人过活的贱种!如果没有他,她的儿子就是江家唯一的嫡子,是他们害了她,是他们毁了她。
她没错,她没错!
只可惜在场没人能听到她的自白,就算听到了,也只会对她扭曲的理论更加的心寒和无语罢了。
就算的确是她认识江正初在先,可诓骗了她的是江正初,与她私通的是江正初,不能给她名分的也是江正初。
那江信的亲娘甚至连有没有她这号人都不一定知道,她为什么不怨怪江正初,反而去恨另一个无辜的女人呢?
她的恨,她今日的下场,并不值得同情。
谢泽只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便摇了摇头道:“我会去查,如果真的和她有关,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不,不用了。”江信握住了谢泽的手,就在江正初以为自家儿子是听进了自己的话准备息事宁人的时候,就听到对方冷静地道:“报,报官吧。”
无论他娘的死是不是和他们有关,他只想,要一个完整的真相,还有,公平的判决。
随着江信话音落下,江正初再也支撑不住,彻底瘫在了原地。
身为刑部侍郎,连枕边人犯下如此恶行都不知道,他这辈子,再也不用想官复原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