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太目不转睛地盯着太太，若是太太神色出现变化，她一定能第一时间发现，并思考下一步的动作。
好在，太太一直都是满意赞赏的模样，甚至和木讷的笙燕有来有回地说话，“可曾读过书？”
笙燕被她牵着转了一圈，摇头，“没有，家里都在供应弟弟，没读过书。”
太太更加欣赏，不读书就没有见识，没有见识就没有思想，没有思想就随她摆布。这样的人陪在儿子的身边，只有好处。
笙燕撒谎了，前十五年真的没读书，一年前申请入党，党组织一直安排她参加学习会。如今能简单识字，读了孙子兵法和战国策。
姨太太放心地用手帕擦擦唇角，笙燕入府八九不离十了。
太太问，“今年几岁了？”
“十六岁，马上十七。”
“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爹娘在林宁城，还有一个十三岁的弟弟。”
太太瞥了眼姨太太，还是慈祥地问，“你为什么住在乡下？”
笙燕说话带了哭腔，一肚子的苦水终于有了倾泻的地方，“一个算命先生说我克弟弟，就把我送到乡下了。其实，我都听见了，是姨娘嫌我挡了弟弟的路，买通了先生！”
太太看她可怜，听话又没处去的小姑娘，生活如此艰难，当即就想拍定这桩婚事。
她说，“你可愿嫁给我儿，做一个妾室。”
姨太太赶忙伸手打断，“太太，急不得。少爷还没有相看呢！若是少爷瞧不上，还要另说呢！”
太太赶紧拉着小姑娘去隔壁房间，进门就说，“澹玺，你瞧瞧，这是你姨娘的侄女，叫，叫什么来着？”
笙燕躲开大少爷的眼神，低着头回答，“我叫卿笙燕。”
“对，卿笙燕，多美的名字。澹玺，照顾一下妹妹，我们先走了。”
太太和下人都退出门外，并带上了门。
傅澹玺却知道，母亲定然在隔壁堂屋偷听。
小姑娘怯生生的，进了门就没有抬头。人都走了，小姑娘抬头看他一眼快速地说，“少爷好。”
头又低下。
说来好笑，傅澹玺到现在都没有看清她的模样，只是借着日光，看到她的身形，体格中等，长年的劳作让她长的均匀又壮实。
头发全部梳起，编成辫子，贴在身后。双手绞在一起，手指来回磋磨。
看她的动作就知道是个乖孩子。
他轻声问，“几岁了。”
“十六。”
“出去吧。”傅澹玺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说出这句话。
笙燕迷茫地抬起头，“啊？”
本以为太太是最难过的关，如今太太已经认可，他一个被退婚的男人要求竟如此之高？
她抬头看到他执笔书写的模样方才明白，他有这个资本。明明眉宇之间有化不开的郁气，嘴角冷酷地下压，可他一举一动还是风华万千。
耳旁还有未好的伤疤，被毛毯遮挡的腿有一侧空荡荡的。
即使如此，分毫不影响他气质出尘，动作潇洒自然，眉眼俊秀，鼻梁高耸。
她在乡下，从未见过这么俊朗的男人。
谢谢组织派她来，她一定要完成任务，不辜负组织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