颦如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她出去,回想着她的语气神情,曾经,在那个久远的,久远得触摸不到的曾经,那个也是如此苍竹环立、香草吐幽的园林深处,她也曾这样教导过我,教导我读书的道理,教导我不要读邪书迷了本性,她叫子钰,她仍然在西花园芷园中,仍然陪伴着若容哥哥,仍然可以作诗、作画、做梦……
而我,却需要面对着这如许风刀霜剑!
她站起身来,抓起纸笔,把那首写了一半的《桃花行》一挥而就:
……
风透帘栊花满庭,庭前春色倍伤情。
闲苔院落门空掩,斜日栏杆人自凭。
凭栏人向东风泣,茜裙偷傍桃花立。
桃花桃叶乱纷纷,花绽新红叶凝碧。
雾裹烟封一万株,烘楼照壁红模糊。
天机烧破鸳鸯锦,春酣欲醒移珊枕。
侍女金盆进水来,香泉影蘸胭脂冷!
胭脂鲜艳何相类,花之颜色人之泪。
若将人泪比桃花,泪自长流花自媚。
泪眼观花泪易干,泪干春尽花憔悴。
憔悴花遮憔悴人,花飞人倦易黄昏。
一声杜宇春归尽,寂寞帘栊空月痕!
刚刚写完,门响处,小太监进来传旨:
“万岁召熙庶妃养心殿侍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