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御把他打横抱了起来,可能是刚吐过血的缘故,胸口钝痛,像有一块儿钝刀在割,奈何血肉磨不掉,只半拉地吊着。
“疼...”
他皱眉抵着胸口,弓着背蜷了起来。
池御紧张地将手滑到了他的腰间,快步往床边走。
“我先抱你去床上,不搂腰的话,我怕摔了你。”
后腰的痛混着胸口的闷痛绞在一起,他痛得恍惚,无从分辨,攥着衣角,额角的青筋跳了跳,颤抖的脊背又塌陷。
“你是不是...吐血了。”
池御抚上符骁的脸,敏锐地捕捉到了喷溅在下巴和脖子上的血点。
“嗯...一点。”
符骁半阖着眼睛,又是同样的无力,任他摆弄。
“哥出了好多汗。”
池御低头,蜻蜓点水地在符骁的注视下吻了一下额头。
当他打湿毛巾,端着温水回来时,符骁已经闭上眼,手还捂在胸口。
他推开符骁的碎发,用毛巾一点点蘸着拭去汗水。
“哥漱口,是温水。”
他半抱着符骁起来,怀里的人缓了好久都没有什么反应。
“哥...醒醒...”
他的心好像停了一下,比见到厉盛缠着符骁时更甚,巨大的不安自全身弥漫。
他意识到,所有的这一切,嫉妒也好,喜欢也好,包括曾经的恨意,支撑这些浓烈情感的前提都是,符骁还在。
“我不会让你...因为得不到好的照顾...离开我的...不会的...”
他在公司不多的时日,符骁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吐血,又孤零零地倒在办公室里。
困在方寸之间,连医院都不能去,一抬腿离开,下一秒就有不能离开符骁的事出现。
心‘砰’地一声碎了,旁人是听不见的。
外在的显化是滂沱的眼泪,像一场迟来的雨,滴在符骁的身上。
“哭什么。”
符骁皱眉,睁开眼。
他的声音哑了,不过三个字就激得他偏过头咳嗽,胸腔又涌起血腥味。
他听见了,池御的话。
比这句话更先听到的是一场雨,他能猜到池御的眼泪正酝酿在眼眶里,快哭了。
没有谁比他更了解池御。
可是他的眼皮很重。
“哥...漱口。”
是温水。
他记得不久之前,喝了池御递来的一杯凉水,凉意绕过五脏六腑,胃当下就绞成了一团,差点站不住。
几缕血丝飘进水里,尽管他已经努力咽了很多血水,还是咽不干净。
水染成了粉红色。
池御怔了一下,才把水倒掉。
他望着池御忙活的身影,忽然觉得把池御带在自己身边是个错误。
他还是希望池御可以像从前在池家一样轻松,而自己只需要提供物质支持。
池御不需要受累照顾病人,他也只能放下羁绊,一点点在医院烂掉。
“还是做兄弟吧,不要再喜欢我了。”
他看得出来池御的眼神,尤其是当他和厉盛双双出现的时候。
从前他是多么希望池御记住他,回头看他一眼也好,哪怕只是楼梯转角匆匆地一眼。
现在他只想池御忘记他。
“可是...做兄弟不是我们最好的归宿。”
所谓最好的归宿,不过是缘分二字都占全了,可他一身业障还没还清,归宿也只能是无缘也无分。
“会的。”
“不会...我不会和自己的哥哥接吻,也不会做亲热的事,我喜欢你。”
池御探上他的后腰,轻轻揉着,千言万语顿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