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霖起身,“就是去旅游,过段时间就回来了,我听说你也快开学了,辛苦读了这么多年,去好好享受大学生活吧。”
郑妙谊在陈宅门口站了好久,不知道在想什么,陈文霖自顾自地擦车,再回头的时候,小女孩已经走了。
抹布扔了,陈文霖跛着脚快步走进宅子。
肃穆的祠堂里被香火的烟雾弥漫,正前方的老人举着线香神情严肃地拜了拜。
等仪式结束后,陈文霖敲了敲门,开口道:“刚刚郑家的孩子来了。”
陈老爷子拄着龙头拐杖缓缓转身,浑浊的眼睛看向天井外的天空,烈日灼心,“阿文呐,这一天还是来了。”
“平坦的都是断头路。”
声音苍老,语气悲凉。
一连五天,郑妙谊准时去陈宅,也不进门,就坐在门口石狮子旁边的大理石砖上,膝盖上放一本三国演义。
陈家没人出来,既不赶她走,也不请她进门。
一页看完,郑妙谊翻过一页,不远处村民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
说的方言,语速很快,她却听懂了。
说的是:高攀陈少爷,没梯子攀不上。
灼热的光被石狮子挡住,美丽的少女眼眸低垂,看不清她的表情。
连郑妙谊自己都觉得厚脸皮,这样日复一日地等在陈宅门口,到底为了什么呢。
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陈景元迈出了九十九步,她能不能也迈出一步。
哪怕不要自尊了。
快到饭点了,郑妙谊把东西装进帆布包,回家吃饭。
她不肯去学校,家里人怎么说都没用,奶奶沉默地给孙女做饭。
吃过饭之后,郑妙谊回房间,踩着凳子,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册子。
是高三毕业前写的纪念册。
她轻轻擦去封面的灰,记忆里每个同学在上面写字的模样仿如昨日,翻开订书机封口的纸张,是陈景元写的。
第一页是龙飞凤舞的字体,嚣张地警告别人勿看。
可陈景元却消失在了她的世界。
郑妙谊把所有针撬开,翻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字体,他写的时候应该很认真,字字斟酌才写下的,没有涂改的痕迹。
“当你看到这个的时候,我一定是你的男朋友了。”
“好吧,就算不是,我也是男朋友预备役,不然也太差劲了。”
“陈宝娟诅咒我要追你99次,一开始我不信,后来发现可能是真的,你太难追了,但我从来没想过放弃,说句丧气话,如果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那我就把爱意带进棺材,找个道士作法,让我下辈子第一个遇到你。”
水珠在纸面上晕开,一滴一滴,从小到大。
郑妙谊合上纪念册,下定决心,再勇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