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出来,周身都暖暖的,即便迎面吹来阵阵凉风,我也感觉不到冷。与程颂一同走在路边,我竟莫名有种惬意感。不管何时,只要有他在身边,我便觉得一切难题就都不会是问题。当我正准备向他告别,独自去找酒店休憩时,我突然想起自己的背包还在程颂车上,就又跟着他一同走进了怀清院。
我们走进一栋单元楼内,我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但电梯并未下行,而是一路上行,来到了第十层。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我终于忍不住向他问道:“那个......这是?”。
程颂没有回答我的话,只见他头也不回地往左侧一扇门前走去。背对着我的他不知在密码锁上输入了几位密码数字,随着一阵开门音乐声响起,那扇烟灰色防盗门就这么打开了。我愣在原地挪不开脚,他见我始终未曾上前,便平淡无奇地朝我走过来对我说:“进来吧。”。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程颂竟然把我带回了他自己家!那他爸妈不是也在家吗?我要怎么跟郭老师解释我们的关系?我说我迷了路,还让她儿子来接我;迟了回学校的时间,还蹭了他儿子一顿饭?如今还跟着他儿子一起回家!她不会以为我是一个不矜持的女生,从此以后对我另眼相待吗?
正当我犹豫不决间,程颂将他修长的手掌在我眼前晃动着,把我从那繁重的思绪里拖拽出来,然后用眼神邀请我进门。我艰难地迈着脚下的步子,此刻竟觉千斤亦不足以支撑我心中的重量。当我走到门口后,有些心虚地朝房间内快速瞄了一眼,竟空无一人!
程颂走在我身后,看我一直愣在门口就将我往里轻推了一下,好让他的身子能够放进来,并关上门。只见他面对着我突然慢慢向我靠近,我有些紧张不知所措,正欲将他推开,就见他弯下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黑色拖鞋放在地上,然后对我说道:“你穿我的吧,那双肃林木穿过。”。说罢,他看了看地上另一双灰色拖鞋。
其实,不管哪一双鞋,对我来说都过于大了些。
程颂换上鞋后,就径直朝内屋走去。片刻间,他就拿着一套换洗衣物来到我身边,对我说:“你穿这个吧。新的,我没穿过。”。
他将衣服递给我,可我仍旧没反应过来,有些迟钝地接过那衣服,这才诺诺说道:“其实,我可以去睡酒店,不用麻烦你......”。
我话还未说完,他就抢先道:“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去睡酒店?”。
说罢,程颂看了我一眼。我心中一想好像是那么回事儿,不太安全。可一回想:“在这儿难道就安全吗?”。我立即甩掉自己脑海中那些肮脏的想法,突然四周好像空气不太流通那般让人觉得呼吸困难。
程颂大约看出我的想法,扶额浅笑道:“想什么呢!放心吧,你住客房,自己住一间房。这是我自己的房子,我爸妈不住这儿。”,说到这儿,程颂突然一个坏笑,开始一步一步向我靠近,并小声说起:“或是......你想住我的房间?也行。”。
第一次见程颂这般不正经的模样,我只觉脸颊越发的滚烫起来。立即推开他,朝卫生间奔去。等到我换洗好再次回到客厅时,空荡荡的大厅已没了程颂的身影。我小心翼翼地在房间四周探望,发现有一间房里有光线照出,便不禁向那房间靠近。我走到门口时,见程颂坐在一张木制书桌前,他侧身而坐,双眼正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异常认真地研究着里面的东西,就连我一直站在门口都未察觉。
见程颂沉浸在学习中,我便没有上前打扰。回到客厅后,我将那羊绒围巾从袋子里拿出来,仔细瞧看着它是否有被雨水打湿。我将羊绒围巾摊开来,这才发现在围巾右下角绣着一个字“雅”。不禁在心里猜测:这会是那个人的名字吗?只是我并不知道程奶奶的名字,无从猜测。
正当这时,程颂突然发声,使得我被惊得一跳。他说:“那是姑奶奶的字。”。
我转过头,程颂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也放下来完全遮住了他的额头。不像刚才我见他时,那被精心打理过的发型。他应是在自己的卧室洗过澡了。
“你说什么?”,我还未回过神。
只见程颂轻松自在从过道走出来,坐在我身旁那独座沙发上,又从茶几上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后,眼神朝我手中的围巾上一瞥,说:“那个字。她叫程慧雅。你不是好奇,为什么我不让你把围巾还给她吗?”。
我低头又看了一眼那个正红色绣花字。程颂又继续说道:“十多年前,姑奶奶有一位心上人。那人是我们学院的外籍教授,当年不知为何特招了一名外籍人士。她和那人就是在我们去过的那座小镇结识的。姑奶奶一生未结婚,那人也是她这一辈子唯一记在心上之人,但那人却隐瞒了自己已婚的事实。直到有一天,我父亲受他老师所邀,三人在一次聚会上相撞,姑奶奶极为高兴,毫不遮掩向父亲介绍着自己的“男朋友”。但父亲那时已在医院工作,又怎会不认识院里唯一一位特招教授,他没有当场揭穿他,只是事后独自找到那个外籍教授,让他对姑奶奶解释清楚。姑奶奶得知真相后,当即便同那人说了分手,那外籍教授为此事,被学校开除;在他离开的那一天,姑奶奶还是不忍心去看了他。这便是那人离开时送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