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摆了一壶清茶,一碟杏酥。
老渔夫身前摆着一床古琴,琴弦拨动,令人心旷神怡。
“观主,有客人登山了?”
老观主轻抚花白的胡须。
“就凭他?还上不来!”
老观主的话音刚落。
山下的撒孜然忽然感觉脚下一沉。
老渔夫轻轻拨动琴弦,一道道空灵的音波自道观内传出。
撒孜然虽未听到什么,却也让他胸中郁结之感跟着一松,不过他的双脚却又如同灌铅一般,变得举步维艰起来。
老渔夫停下拨动琴弦的手。
“有时候上不来,可能只是压力不够,而不是品行不端!”
老观主抬眼看向老渔夫。
“你这个贪心狡诈的酸儒!”
老渔夫嘿嘿一笑。
“不如老观主鼻孔朝天的臭脾气。”
老观主轻轻端起茶杯,想喝,又放了下来。
“真没想到撒拓那臭小子,还能摆弄出来这么个乖孙出来,不过也不过如此,他还是上不来。”
撒孜然性子跳脱,做事无常性,老观主自然看不上他。
如今山下的撒孜然只要心念一动,只要他一想抬腿登山,便感觉这座云雾山,就要压在他的背上一样。
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绝对算不上美妙。
仿佛不是他要登山,而是山在压他。
老渔夫将琴放在桌上。
“蜃龙常年生于云雾之中,世人不识它,并不为奇,再者说,也不是只有他这么想,世人都这么想,这么看,为何观主偏偏苛责他一人呢?”
老观主哦了一声。
“金丹小儿,还敢取笑门中长辈在螺狮壳里做道场?”
“若他能捉来一只蜃龙,贫道也可以为他演化一座道场出来,可他能吗?他不能!”
“无理莫登山,山虽无言,只是矗立在他眼前,但不懂山之厚重,登山作甚?莫非只为山顶的那一缕清风?”
老渔夫不由得眉头一皱。
“观主,你如此这般,与山下的那些愚人又有何区别?”
“世人无知,所以笑,而你知,故而怒?”
“事到如今,姜老祖都选择了放下,您老人家,为何还执着于此?”
“须知我执便是业障,更是化不开的因果,观主如此盛怒,还不是怒其不争?”
老观主伸手一招,一道符箓便在半空中凝聚,只一瞬便糊住了老渔夫的嘴。
缄默符!
老渔夫嘴巴虽然被封,眼睛却眯成了一条线,同时他还把桌上的那盘杏酥朝着老观主身边推了推。
老观主瞪了老渔夫一眼。
“人微而言轻,小良辰如今越来越没有分寸了,净给贫道惹麻烦。”
老观主的话音落下。
山脚位置的撒孜然忽然感觉身体一轻,转身间他便出现在了半山观的门前。
“孽孙,还不进来,留在外面吹风呢?”
孽孙!
还没回过味的撒孜然,便不受控制的一路磕着头,进了半山观。
他这被人支配的人生啊!
端的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