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河边,一个药贩正在张望,手里拎着一个布袋子,似乎在等待什么。
卓澜江和白小笙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暗中看着。
卓澜江低声问:“消息可靠吗?”
“当然可靠!我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才打听到的。有人每个月会来鬼市买一只玉蟾蜍。今天就是他们交易的时间,你要找的人一定会来。”
正说着,只见一个男子远远走来,把银子给了药贩子,拿过布袋,打开查看,然后准备离开。
卓澜江和白小笙一路跟上,走出鬼市。
眼前场景熟悉,白小笙悄声问:“这……这不是银雨楼的后山吗?”
卓澜江冷笑:“我说怎么到处找不到人呢,原来是灯下黑。”
白小笙不解,卓澜江看看她,说:“行了,你先回去吧,不用再跟了。”
“可是……”
“你又不会武功,跟着进去,我反而不方便。”
“好吧。”白小笙点头,又看一眼卓澜江,“那你要小心啊。”
卓澜江向后山走去,白小笙在外担忧地看着。
禁地山洞前,银雨楼手下来到卓山巨墓穴所在处,在墓碑左右各拍三下,石碑竟然轰隆移开,露出一道石门,走了进去。
想到孙震竟然用卓山巨的坟茔做暗道,卓澜江又惊又气,他上前如法炮制操作机关,进入石门。
从山洞出来时,面前竟是一座别墅,卓澜江警惕着,沿台阶走了上去。
刚走进院子,身后的门倏地合上了。
卓澜江拔出剑,只听吱嘎一声,一个木轮椅缓缓而出。
他听到声响,转过头来,等看清楚来人后,脸上的神情仿佛凝固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孙震推着木轮椅,轮椅上坐着的,正是神秘人。
“是你?!”
*
县衙房间里,潘樾闭眼静坐,双目周围已经扎满银针。
杨采薇在按照着书上记载,为潘樾治疗眼睛,凌儿端来雪莲水,说:“小姐,雪莲水熬好了。”
杨采薇接过,试了试温度,冷热合适。
“你仰起头来。”
潘樾听话仰头,杨采薇摘掉了银针,顺着竹管将雪莲水滴入潘樾眼中,先左眼,后右眼,然后等待效果。
然而与治疗陈赋时不同的是,潘樾眼睛没有冒出黑烟,反而流出了血水。
凌儿惊呼:“小姐!”
杨采薇赶紧眼神示意她闭嘴,赶紧用布擦拭,手却不禁微微颤抖。
潘樾抓住了杨采薇的手,问:“怎么抖得这么厉害,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杨采薇强自镇定地说:“没有,书上说就是这样的,你别担心。”
“我不担心,但我要是被你这个庸医治瞎了,当不了县令,那我可就赖上你了。”
“好,那以后就拿个碗在禾阳要饭,这里我可熟了,保证饿不着大人。”
“讨饭不错,心无所碍,有美相伴,自在逍遥。”
杨采薇轻笑:“有你在,不用去讨也可掷果盈车。”
接下来就是等待一个时辰。杨采薇走出房间,还是心神不安,决定去牢房找沈严问个究竟。
她匆匆走进牢房,说:“沈严,我有事要问你。”
“是潘大人出什么事了吗?”
杨采薇惊讶:“你怎么知道?”
沈严微微一笑,说:“你脚步匆匆,呼吸急促,定是极为在乎的人遇到了麻烦,除了潘大人,我想不到别人。”
杨采薇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正事:“我们按照日记的指引,去了书院后山,潘大人被幻瞑虫咬,眼盲了。”
沈严意外:“怎么会这样?后山的幻瞑虫是我养的,但它们从不主动攻击人。”
“是有人故意引我们进圈套,我过来是想问你,按照上次治疗陈赋的法子,我用雪莲水给潘大人驱虫,可非但没有逼出幻瞑虫,反而双眼流血。”
“雪莲水并非对每个人都有效,如果出血,就有些棘手了。再观察三日,若潘大人还是看不见,那就……”
“就什么?”
沈严叹了口气。
“那他就永远都看不见了。”
杨采薇一惊,脸色惨白,说:“不会的,我一定会想法子治好他!”
“若治不好呢?”
“若治不好……”杨采薇思忖,最后坚定地说:“从今往后,我就是他的眼。”
夜晚,潘樾在浴桶沐浴,双目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只是少了之前的光芒和灵动。
抓皂角时,皂角一滑,潘樾用手在附近摸着,却摸不到。
他眼前一片黑暗,只有模糊的蜡烛亮光闪烁跳动,不由得又回想起儿时被关在地窖的画面,渐渐有些窒息感,心生恐惧。
“阿泽,阿泽……”
无人回答。潘樾起身,浴巾围在腰间,摸索着去拿衣服,但一不小心踢翻水盆,水盆碰倒了花架,连带着桌边的笔架也碰落在地。
潘樾有些无措。杨采薇闻声进来,抓住潘樾的手。
“你没事吧?”
“我没事。”潘樾说着,抽出手来,背过身去。
“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不用了,你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