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郡主眼尖,注意到潘樾的被子下,露出一片衣角,瞬间明白杨采薇躲在床上,自己抢过药碗,说:“我来吧。”
郡主端着药走到床边,将药递给潘樾,微笑道:“嗯,脸色看着比先前好多了。”
郡主一边说,一边给潘樾掖了掖被子,不着痕迹地将那片衣角藏了而进去。
潘樾会意,柔声道:“多亏郡主的细心照料。”
二人相视一笑,端的是郎才女貌相敬如宾。贾夫人在一旁满意地看着。
此时潘樾故意打了个哈欠,似乎已经十分疲惫的样子。
郡主趁机说:“姐姐,我们走吧,别让潘郎劳神了。”
“你啊,还没过门呢,就这么心疼他。”贾夫人笑了,又对潘樾说:“那我们就不打扰潘公子休息了。”
郡主扶潘樾躺下,然后与贾夫人离开。
一行人出门,潘樾赶紧掀开被子,只见杨采薇刚才大气不敢喘,已憋得满面通红。
二人对视一眼,又好笑又无奈。
潘樾打趣:“今日之事,可不能让那些写话本的知道了,不然故事可就更离谱了。”
杨采薇不以为意,说:“随便写,我不怕。你是我的夫君,本姑娘想做什么便做什
么!”
这时,外面传来丫鬟回来的脚步声,杨采薇赶紧钻回被窝。
丫鬟只是进屋收拾药碗,向潘樾行礼后便关门离去。
见她走远,潘樾掀开被子,低声逗她:“你不是不怕吗?”
杨采薇嘴硬道:“我喜欢躺这里,行不行?”
“嗯,我也喜欢。”
潘樾躺下休息,顺势伸手搂住了杨采薇,二人静静享受着这一刻。
*
吏部档房,阿泽拿着一本《西北兵籍编年录》,仔细查看,却并无特别的发现。
他上前询问官员:“大人,所有名册都在这了吗?”
“对,这便是全部的西北外军兵籍名册,每两年征召录入一次,都会一一查对,绝无错漏。”
阿泽归还名册,又问道:“劳烦大人再想想,如果要改户籍的话,是否还有别的途径?”
官员思索一番,沉吟着回答:“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在景昌十二年前就改过了,那一年先皇让兵部重理兵籍名册,从那之后,便监管造册,,没有漏洞可钻。若是在景昌十二年之前,管得并不严,军中都是自行登录,无人督查。你可以找一找那时候的原始籍册。”
阿泽若有所思。
此时城门外,一个兵卒骑马疾驰冲进城门,一边疾驰,一边喊着:“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百姓们连忙让开一条道路,快马疾驰而去。
白小笙正在街边摆摊,赶紧收拾东西闪到街边。
“八百里加急?看来出大事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还不知即将发生什么。
太尉府书房里,贾太尉正在看公文,只见丫鬟扶着贾夫人进来。
贾太尉赶紧放下公文,迎上前去,问:“夫人,你怎么来了?”
“我刚去看过潘公子,看到他和箐儿相敬如宾的样子,箐儿终身有托,很是欣慰。”
“可我看夫人眉间怎么似有愁云?”
贾夫人担忧地说:“我在想那个要置潘公子于死地的刺客,他这次没有成功,会不会还有下次?箐儿下个月就要大婚,到时候鱼龙混杂,万一再出状况……”
“夫人放心,有了这次前车之鉴,婚礼的时候我一定全程亲自把关,确保无虞。”
听了丈夫的保证,贾夫人点点头。此时一个仆人拿着一封信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
“大人,刚收到的八百里加急!”
贾太尉接过信拆开一看,面色一变,喊道:“备车,我要进宫面圣!”
说着,匆匆而出。
潘樾和杨采薇在房间里听到动静,隔窗望去,看见仆人小跑去备车,贾太尉已换了一身官服,步履匆匆带人离开。
潘樾蹙眉看着,自言自语:“都这个时辰了,贾太尉还要进宫?”
……
夜幕低垂,房内点着油灯。
郡主快步进来,焦急地说:“出事了,驻守西北的外军因拖欠军饷哗变,姜胡人趁机入侵,边关丧失数城才稳住局面。”
潘樾疑惑:“西北外军驻守重要州镇,由宗室诸王充任都督,大司马辖制,军饷怎么会出问题?”
“话虽如此没错,但西北外军的军饷一直由盐税专供,可就在前不久,市场上突然冒出大量姜胡人的青盐,青盐价格低廉,导致官盐积压,发不出军饷,军营中有人趁机闹事,说是守将中饱私囊,守将派人镇压,混乱中死了一个士兵,最终酿成这次哗变。”
杨采薇和潘樾惊讶,对视一眼。
杨采薇说:“原来,在禾阳失踪的那批盐,都去了西北。用私盐打压官盐,借着这个由头制造军队哗变,让边境失守,引姜胡入侵,这才是水波纹组织的最终目的!”
“是不是最终目的尚未可知,我总觉得幕后主使费十年之功打入朝廷,应该有更深的筹谋,绝非一城一池那么简单。”潘樾略一思忖,说:“我得尽快离开这里,把这个幕后人物揪出来!”
郡主忧心:“可你的伤还没恢复……”
“死不了。”潘樾说。
*
第二天,潘樾已经回到疏雨院,杨采薇正在给他换药,阿泽进来禀报。
“公子,我去吏部查了所有京官的籍贯,没有一人是陇西人氏。”
杨采薇疑惑:“不可能吧,陇西是西北重镇,怎么会一个也没有。”
“官员名单我仔细核对了数遍,绝不会有错。”
潘樾摆摆手,阿泽退下。
“我们唯一的线索也断了。”潘樾叹了口气。
杨采薇没有搭话,潘樾抬头看她,见杨采薇在皱眉思索,手下意识撕着桌案上的画。
潘樾连忙抽了一张白纸塞到她的手边,杨采薇浑然不觉,继续撕着。
别人思考费脑,她却是费手……潘樾心中失笑,问:“你在想什么?”
杨采薇回答:“我在想陇西可能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要是能去查访一番,说不定会有收获。”
“陇西远在千里之外,何必兴师动众,找个熟悉陇西的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熟悉陇西的人……对了,我想起来了,有一个人对陇西极为熟悉。”
两人异口同声:“上官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