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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时辰前。
疏雨院中,潘樾在案前沉思。阿泽站在旁边,忍不住问道:“公子,你方才为何要招惹贾太尉啊?他让你主审杨姑娘,其实就是为了看你无法冷静,伺机拖你下水。”
潘樾自有打算,沉吟道:“无论是牢房还是刑场,我都没有机会救出采薇。”
阿泽听了,愈发忧虑。
潘樾继续说:“只有公开审理她,让贾荃看足我的笑话,掉以轻心,我才有可乘之机。”
“原来如此……”阿泽点头,似懂非懂,又问道:“那公子,你打算怎么做?”
潘樾思索片刻,郑重说道:“阿泽,我需要一批武功高强的人手,你去……”
院中突然传来脚步声,有人来了。
潘樾脸色一变,起身出门,阿泽跟在身后。
来人正是上官兰,长袍洁白如月色,而他的身后,站着两列黑衣府兵,各个肌肉强壮,身佩利剑,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潘樾惊愕地望着众人,又望向上官兰,看见他目光诚恳的样子,不禁红了眼眶。
上官兰面色严肃,对他说:“潘樾,你我相识多年,你的话我全信。贾荃害死了芷儿,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将他扳倒,不光是我,还有我身后的死士,随时听你调遣。”
潘樾心中激荡,对上官兰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二天正午,杨采薇被押送至公堂途中,潘瑾与她说话,离去时,悄悄将一张纸条塞进了杨采薇的手心。
杨采薇疑惑,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神阙左下两分,刺伤制乱,以获生机。”
是潘樾熟悉的字迹,杨采薇心中一暖,压抑在心底的恐惧也一扫而空。
公堂之上,上官兰面向杨采薇,拉近距离,狠狠说道:“既然如此,便一命抵一命!”
他亮出匕首,精准刺进杨采薇神阙左下两分,向她使了一个眼色。杨采薇随之倒地,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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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梧溪客栈中,白小笙拿着一包药进来,在房间门口交给凌儿。
“我从外面买了些药,总共有六包。你拿着给姐姐煎了喝吧。”
“好。”
凌儿接过药包,向白小笙道谢。
榻上,面色苍白的杨采薇苏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要起身。
“姐姐,你醒了!”白小笙听到动静,惊喜地上前去,凌儿也过去蹲在榻边,将杨采薇慢慢扶起。伤口还在疼痛,不过已经止血,杨采薇恍惚地看看四周,问:“这是什么地方?”
凌儿回答:“这里本来是选送歌伎的院子,阿泽已经调查过了,莳萝苑的人都走了,他们应该猜不到我们会躲到这里来。”
杨采薇放心地点点头,又望向门外,问:“潘樾呢?”
“她没事,她受了一点伤,阿泽在给他上药,放心。”白小笙说。
正说着,潘樾匆忙推开门,走了进来。
白小笙和凌儿见到潘樾来了,相视一笑,起身出了房门。潘樾已经红了眼眶,走到
床榻边上坐下来,拉起杨采薇的手。
“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杨采薇虚弱地微笑着,说:“没事,我要是伤到脏腑,跟你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潘樾看着她瘦削的脸颊,心疼不已。杨采薇回握住潘樾的手,轻声说:“只是没想
到,你都记得。”
很久以前,杨采薇与潘樾终于相认,她曾经抚摸着潘樾胸前的伤口,说:“神阙左
下二分,幸亏刺在这里,只要救治及时,便没有性命之忧,不然我就见不到你了。”
潘樾凝望着杨采薇,柔声说:“关于你的每件事,我都记得。”
杨采薇微笑着点点头,伸手抚摸潘樾的胸膛。
“我们现在可是有一样的疤了。”
她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又问:“上官公子呢?”
“他已经离开京城,暂避风头了。”
杨采薇叹了口气,一想到上官兰,就心生愧疚。
“这份情义,是我欠他的,这次我们连累太多人了,我们一定要尽快扳倒贾荃,否
则他们都会受牵连。”
潘樾点头,两人目光笃定,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