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离开弑天殿之后,心中没什么打算也不知该何处去。不知不觉中,她来到了江都城里。这十多年来,她从来没有离开冷泽院这么久过。虽然她嘴上说着再不想回冷泽院去,可心里仍想念着太虚道长和无为。
此回她独自走在街上,腹中不觉有些饥饿。眼看天际乌云袭来,她想尽快找个地方能填饱肚子暂避风雨,再做打算。
彼时冷泽院内,玄灵坐在太虚道长床边,她手里紧攥着那枚金丹,泪眼模糊。无为和紫陌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管听玄灵的话跪在床前。
良久,玄灵才道:“无为,你师父他…死了”。
虽然无为早有预防,可当他果真不见太虚道长身影时,这才感到真切:“师父……”。
无为和紫陌哭了很久,玄灵痴痴坐着不做声。
稍等无为情绪缓和之后,他问:“师叔,师父仙逝时可有遗愿?”。
玄灵还未从悲伤中缓过神来,她心中埋怨太虚道长离去如此匆忙:“师兄为何如此狠心舍我而去?你是怕我回来再与你纠缠不休,所以你才这般急着走?若真是如此,那我走了你是不是就能回来?呜呜~”。
无为心里自然知道玄灵对太虚道长的情意,只是逝者已逝,他只能默声陪伴。
紫陌想要上前安慰,她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思量过后,才安抚道:“师父,你别太伤心”。
过了会儿,玄灵看向无为,问:“落雪可有回来?”。
无为摇了摇头。
玄灵看着手中金丹,道:“这是师兄留给落雪的,他去时让你好好照顾落雪”。说罢,她将金丹递给了无为。
无为接过:“这…是师父的金丹?!”。
“不错。师兄说落雪魂魄被妖物所扰,总靠阴郁气息会入了魔道。有此金丹保护,落雪便无需再吸阴郁之气保持人形,夜晚可与常人无异”。说到此处,玄灵望向窗外,思绪如同翻江倒海般袭来。
她闭了双眼,声音低沉:“紫陌,你先随无为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紫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她拉着玄灵的手道:“师父,我留下来陪陪你吧”。
玄灵将手抽回摆了摆,执意让她离开。无为知道玄灵的脾气,他带着紫陌出了门。紫陌守在门外不肯离去,神色担忧:“师兄,我看师父脸色不好,她不会有事吧?”。
“别担心,师叔不会有事”,无为简单说完之后转身要走。紫陌追上前,问:“师兄神色匆忙,可是要下山去?”。
无为道:“嗯,我去找落雪。紫陌,你留下好生照应着师叔”。不等紫陌再说,无为匆匆离了山门。
月华宫后山仙鹤林中。
百草见捣药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处看,他走上前来询问:“看的这么入神,是什么好东西?”。
捣药不曾转身,她依旧看着那处地方,小声嘀咕着:“真是奇怪,今日仙鹤看起来怎么有些蔫蔫的不太对劲儿”。
百草探着脑袋朝那处看了看,皱了眉头,他似对捣药所说不感兴趣:“尊上说了,让我们去找他”。
闻此,捣药忽然回头,嘴角挂笑:“嗯?找他做什么?”。
“你这话问的奇怪,这月华宫又不是我当家,做什么我又说了不算。……你倒是去不去?要是不去,我就自己去”。百草说完扭头就要走。一向性子温和的他,今日也不知怎么竟有了脾气。
捣药从未见过百草这般,她将百草一把拉住:“哎哎哎,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我又没有惹你,干嘛跟我生这么大的气?”。
百草用力甩开她的手,自顾离开。
玉虚殿内,悬逸神君和星浅向云遥行了礼,道:“此番我们二人冒然来找尊上,是奉天君之命”。
云遥面色无情,道:“所为何事?”。
星浅嘴快:“殿……”,‘下’字还未出口,悬逸神君就赶紧将他拦下。少许,星浅回过神来,自知差点惹出事端,于是笑了笑,接着道:“我笨嘴拙舌怕是说不清楚,还是让悬逸说予尊上吧,呵呵”。
悬逸接了话道:“尊上可还记得九婴?”。
云遥忽然剑眉微挑:“当然记得,钟山之战九婴已死,你如今为何又提起他?”。
悬逸言语间变得严肃起来:“尊上有所不知,九婴消弭之际留有一丝执念化作魅魄,如今竟投转凡间!”。
星浅紧接道:“悬逸所说不错,我夜观星象,魅魄正是落到了井栏砂一带”。
要说他们二人能发现此事,皆因消香打了落雪那掌。那一掌让沉睡在落雪体内的魅魄有了反应,它想冲破封印才致使灵丹出现裂痕。
可是云遥不以为然。
悬逸情急,蹙眉不展:“尊上,魅魄投生,三界则无安宁啊!眼下虽不知是何原因导致魅魄能量微弱,我一时间也无法探知它的具体位置。此番我们二人奉天君之意前来,是希望尊上能在它还未苏醒前将其收服。否则,一旦让它醒来或是落入魔界之手,后患无穷!”。
魅魄凝结九婴毁天灭地之力,悬逸如何能不紧张!再则,魅魄若真是被妖魔所用,三界大乱,人间将成炼狱!
云遥也知其中厉害,可他神情却无任何变化:“嗯,此事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
在回天府的路上,悬逸好意提醒星浅可别图一时嘴快忘了天君禁令。
“你这个嘴呀,差点闯祸!”。
“是是是,多亏神君帮忙”,星浅鞠了一礼。
悬逸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前些日子你进进出出来往凡间,可是早知魅魄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