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夫人正跟府里的管事们在对账,就看到老侯爷身边伺候的小厮低头跑了进来。
“夫人,老侯爷唤您过去。”
武安侯夫人合上账本,淡淡地道:“知道了,我稍后就过来。”
那小厮为难地抬起头,“夫人,老侯爷让您速去。”
其实他说得已经很委婉了,老侯爷的原话是“让夫人赶紧滚过来!”
“侯爷刚刚下了朝,现在已经在老侯爷那里了。”
武安侯夫人不得已,只能吩咐管事们先去处理庶务,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裙,起身往老侯爷的院子走去。
她清楚得很,肯定是林婉儿告状了,现在过去就是挨骂的。
但她又不能不去,不然一顶“不孝顺公爹”的帽子扣下来,谁能承受的起。
武安侯夫人到的时候,林婉儿正和老侯爷、侯爷相谈甚欢,一看到她,就都板起脸来。
她浅浅行了个礼,“您唤儿媳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老侯爷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有些来气,“婉儿是你小姑子的孩子,现在更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这般刻薄她??”
“人都站在你门口了,连门都不让她进,直接就给赶了出来!”
早就撕破了脸皮,武安侯夫人也不想再做戏了。
她抬起头,看着低头坐在一旁椅子上的林婉儿,冷笑一声:
“老侯爷,您可曾听说过谁家的女儿见了母亲不行礼问安的?”
“不管是宫里的娘娘还是儿媳的婷姐儿,哪个像这般没有规矩的?”
“她不曾把儿媳当娘,儿媳又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
武安侯夫人看着武安侯,“不是说嘛,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妾跟妾之间总是话题更多些。”
“婉姑奶奶一向跟妾合不来,倒是跟侯爷的爱妾相处融洽。”
“每次回来侯府,要么直奔您的院子里来,要么直接去安姨娘的院子里,妾哪敢多留片刻?”
老侯爷听了武安侯夫人的话,也有些气恼地看了眼林婉儿。
嫡庶有别,林婉儿确实有错在先。
他叹了口气,态度软了下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婉儿自小在...”
“儿媳知道,婉姑奶奶命苦,自小在镇南王府为奴为婢,刚及笄就爬上了陆靖庭的床,做了通房丫鬟。
后来被赶到乡下庄子去自生自灭。
更是冒死生下来陆泽和陆沅。
六年后,又想方设法地回了镇南王府,把镇南王府搅的天翻地覆。
莫名其妙地从客居表小姐成了林氏贱妾。
再后来就被侯爷从那阴暗的地方给解救了回来。
区区二十来岁的年纪,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罪。
儿媳要心疼她,护着她!
您隔三差五就说一遍,儿媳背也能背下来了!”
老侯爷被武安侯夫人噎得一口气没上来,咳嗽个不停。
武安侯皱着眉,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发妻,总觉得她有哪里不一样了。
林婉儿更是捂着脸小声啜泣,委屈又倔强地看着老侯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武安侯夫人看着她就觉得自己以前真是比母猪还笨,居然瞎了眼地为她做了那么多蠢事!
“侯爷,妾哪里说错了?”她抬眼看着武安侯,“还是妾哪里说得不全面,您要补充两句?”
习惯了发妻的温婉和顺,突然间被这般顶撞,武安侯有些恼怒,但更多地是不安。
“老侯爷,妾是个女流之辈,不过识得几个字,会看个账本罢了,不晓得什么大道理。
您二位自小熟读圣贤书,可否告诉妾,这般女子,哪个侯门大院会捧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