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三日都是大晴天,天气回暖,好似之前那场大雪只是老天爷的调皮。
病床上的人一直不醒,高烧低烧不断,卫渺中药西药都喂了,依旧反反复复。
而且每次喂药的时候,卫渺都得念一遍“二十四字真言”。
卫渺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盐糖水一勺一勺喂他口中。
“侬若再不醒,只怕醒不来了。”
她话音落,趴在它脚边的阿狸甩了一下尾巴,好似同意他的看法。
不过下一瞬间,阿狸就弓身做警戒状态,目光看向台阶口方向。
卫渺快速拉灯,在黑暗里迅速跑向通过自家那道墙的方向。
卢大哥家被人进去过,她不敢保证下来的人是不是卢大哥。
她看向病床上方向,心中略带歉意。
如今被人发现这地方,瞧见这人,就说明卢大哥估计出事了。
而她,得自保,才能救他。
咚咚咚的下楼脚步声,本来平稳的呼吸声突然急促起来。
卢平生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
他回家的时候,就知道家里除了阿渺还有别人来过。
当初他为了去密室深处寻找卫渺,把家里一切布置好后,是从隔壁卫家的房间进入密道的。
他家有个地方,没有他的允许,阿渺是从来不会去的。
那就是他专门放一些古董藏品的小书房。
里面的东西多数是些瓷器和青铜类的东西,卫渺并不感兴趣。
可他回来检查的时候,门框上面视线却已经断裂。
卢平生不敢想象后果。
阿狸悄无声息地蹲在台阶的角落里,幽幽的黑暗里,只有它的眼睛泛着碧绿的光。
“喵呜~”
阿狸慵懒的叫声打破了黑暗里诡异的气氛。
卫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卢平生声音发紧的喊了一声“阿渺?”
灯光亮起,卢平生第一时间去看了小床上的船夫。
“船夫同志,我是星光,我已经安全,脱离敌人怀疑!”
他说话的时候并未瞒着卫渺。
床上面色凹陷的人嘴巴又动了动,拧着的眉头似乎又陷入某种挣扎。
卫渺叹气,极其熟练地读出二十四字真言:
“牺牲个人,努力革命,阶级斗争,服从组织,严守秘密,永不叛党。”
果然床上的人面色变得平和,呼吸也稳了许多。
卢平生愣愣地看着床上熟悉又陌生的脸好一会儿,才伸手一勾,把没有防备的卫渺扯向自己,想给他个熊抱。
“行啊,小鬼头,都晓得搞精神疗法了。”
卫渺如同泥鳅一样从他手中滑走,顺便捂嘴嫌弃道:
“卢大哥,侬臭得好似被呕吐物腌入了味。”
卢平生扭头左右嗅了嗅,“是吗,阿拉没觉得,阿狸听闻猫鼻子最灵敏了,阿拉臭伐?”
“喵!”
阿狸冲他呲牙,然后飞快的跳在墙角的箱子上,把头埋在肚子里,用屁股对他。
卢平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也想泡澡后再回来的,但我表演的是烂醉如泥酒鬼,没带女人回来就已经很克制了。”
卫渺眼角抽了抽,“侬在同志的病床前,讲这样的话,好吗?”
卢平生收起嬉皮笑脸,表情认真地问起船夫的病症。
卫渺船夫青霉素不敏感的事情讲了,也把自己对他的判断说了一遍。
“今天侬要不回家,这个布洛芬药我就要喂他了。”
毕竟用人做药物试验,得经过本人同意嘛。
还有若是这位同志因为自己这药出了什么问题,那她和卢大哥之间就会有隔阂。
得罪财神爷,可非她所愿。
卢平生看卫渺手中一颗小小的药片,以为自己幻听了。
“什么芬?”
“布洛芬。”
“布洛?”
“芬!”
卫渺看出来,卢平生真不是故意,他是真的惊讶到语无伦次。
“就三天?”
卫渺觉得他大惊小怪,摆着手指头给他讲过程:
“不是侬讲有了‘异丁苯’再加上‘锌汞合金和盐酸’就可以得到‘异丁基苯’,再和‘乙酸酐’反应得到‘丁基苯乙酮’。。。”
卢平生目瞪狗呆地听完来卫渺口中的各种化学词,每个他都觉得好似听过,但细想又觉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