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卫渺被带着寒气和烟熏味道的阿狸挠醒。
“喵呜~”
阿狸绿油油的猫眼里全是“上我”的渴望。
卫渺自然半点不含糊,上了阿狸的身体就从窗户跳跃出去。
等到跳跃上高桥荣一家被烧得焦黑的窗户时候,里面有两人在翻动。
她目光移动在一片狼藉的客厅里,看见蜷缩在地上的小福子。
不远处正是高桥荣一的尸体。
其中一个黑影正在他身上摸索,虽然月光明亮,能从残破的房屋外面照进来些许。
“你确定这支蜡人不会突然醒过来?”
那人讲的是倭语,和卢大哥在海军总署那个女下属的口音一模一样。
那个在远东酒店爆炸案中失去未婚夫的铃木晴子小姐,是哪里人来着。
横须贺神奈县小渔村的人,听说那里是倭国本土的海军基地之一。
卫渺脑子里还在汇总情况,就听
“高桥君真是倒霉,前些日子身体就不太好,我带他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还没拿到呢。”另外一个人语气里带着一丝怅然开口。
“你说高桥君会不会暴露了。。。”检查高桥荣一尸体的人忽然开口道。
“这些不归我们管,我们今晚只有两件事,确认死的人是高桥君,已经拿回上门交代的东西。”
刚刚还伤感的人,语气顿时变得严肃无比。
高桥君是井上公馆的人,井上那个老东西心狠手辣,若是知道高桥君背叛他投靠了海军情报部门,只怕要闹得不可开交。
拿回电台和密码本,一切就随着高桥君的死消散吧。
“确定了嘛?”那人问。
“确定了,正是高桥君,烧伤都在后背,面部完整,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烧成灰也不会认错。”
听见肯定的回答,那人说了一句:“走!”
听见想要的答案,提着装电台箱子的人率先朝外走。
“这个支蜡人?”检查尸体的人比了个砍刀的手势。
“猪鼻君,不要多做无谓的事情,这人是华界公职人员,不是平民!”
那位被叫做猪鼻君的男人略微可惜的看见了一眼昏死在地上的小福子,起身离开。
卫渺蹲在墙头,看到院门外面有人挥舞很暗的手电筒光几下,院子里两人等了好一会儿,才身手灵巧的出门,朝着弄堂口快速走去。
他们的脚步像是特别训练过,踩在地上半点动静也无,如同阿狸走的猫步。
卫渺又在高处蹲了片刻,发现小福子半点没动,摇晃着尾巴转身离开。
回到家里,搂着阿狸支付工钱后,倒头就睡。
次日一早,卫渺早起下楼。
就看见十分有职业道德的薛丽又在给“卢大哥”腿上换药。
她拿着牙刷站在门口,看杨秋实和她配合默契,含糊道:
“薛医生,怀特医生说,卢大哥只要脑子好了就没事了,可他腿伤得这样重,会不会瘸啊。”
薛丽灵活的给病人腿上纱布打结,又看了看点滴流动的速度,才缓缓开口道:
“卢先生这种情况很难说,人的脑部很复杂,若是恢复不好,也有可能痴傻。。。”
“哐当~”杨秋实手中的东西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把卫渺和薛丽都吓一跳。
卫渺看杨秋实,正想佩服他的演技,就看他眼圈泛红,拳头握紧。
完蛋。
这家伙心中不忿了,得让卢大哥安抚,听说老实人都是一根筋,别到时候对卢大哥心生嫌隙。
可能卫渺整个人比较纯粹,反而能和大多数人共情。
假如她的杨秋实,因为自己的失误让卢平生受伤生死不明,愧疚到恨不得自杀谢罪。
然后突然发现那人好好的,而病床上躺着的替身是真受的伤。
可能会死,可能会瘸,可能会傻。。。
他不晓得卢平生的大义是什么,只知道卢先生的这个吃人的世道顶顶好的人。
虽然被人骂二狗子,骂卖国贼,但卢先生的就是好的,对他对周围所有像他这样穷苦人怀揣着平等的心。
卫渺洗漱好后,薛丽已经告辞,门口刚好是小江苏端着馄饨进门。
所有人都知道卫渺能吃,端几碗都没人怀疑。
“阿渺,阿拉瞧一大早,救火队和巡警都去荣先生家了,侬要不要躲一躲?”
卫渺引他进屋,把大托盘里三大碗馄饨放在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