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法官,判断一个人的挣钱能力,关键不是行业标签,而是这个人有没有意愿和水平。”
“我,与被告是同一所大学毕业,他拿的是学士学位,我拿的是硕士学位,我的学历比他高。在我当年为了人身安全和胎儿安全,不得不辞职时,我已经在单位做到了中层管理人员,并不逊于被告当时的职级。
我全职十一年后的今天,重新走上社会,用短短几个月时间,就从四个完全没有交集的行业里,都挣到了钱,其中网文和直播赛道,隔月的收入有明显增长。
尊敬的法官,全职妈妈中的许多人,选择离开工作岗位或者自己奋斗的事业空间,说到底,是大自然的不公平,让生育和哺乳的重任由女性来承担。所以,‘全职妈妈’只是现实中,无数身为母亲的女性的生存状态,而不是社会去贬低她们工作能力的污名符号。”
“就像被告和他的父母一再强调的‘国际学校’,那也只是一种学校类别,不必然与优质教育划等号。被告方反复拿每年超过50万的国际学校学费说事,毫无意义。两个孩子也可以去读公立学校或者其他民办学校,每年10万以内的费用,照样能得到良好的小学与初高中教育。
所以,法官,我重新走上社会的收入趋势,以及目前的阶段性存款,完全可以独立负担长女与次子的生活与受教育费用。”
“最后,我想说,经济基础很重要,但绝不是唯一的考量因素。
我作为母亲,为何要如此坚决地把两个孩子的抚养权都争取过来,是因为,我极其不认同被告的人生观与价值观,同时对被告的情绪控制毫无信心。
我担忧,儿子在童年至青少年时期,如果待在这样的父亲身边,会非常不利于他的健康成长和人格完善。”
听到许乐冬的最后一段话,被告席上的姜喆眼看又要跳脚,法官及时开腔:“好了原告,你这些话,我看到我们书记员都记录下来了。原告律师,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贺鸣从一堆证据中翻检出两份协议与银行转账单,从容说道:“庭上,我当事人说的有理有据有节,我不重复了。我只再强调一点,许女士七年前,在全职期间,仍能为友人运作天使投资事宜,其后自己投资了该位友人的精品咖啡烘焙项目,如今在上海与黄山的店铺,都有固定分红进项。这也足以证明,我当事人,颇有眼光和人脉资源,其在商业社会的打拼能力,绝不逊于被告。我说完了。”
法官点头,却没有马上讲话,而是在本子上飞快地记录什么。
法庭上落针可闻的半分钟过去后,法官才转向被告方:“被告,本庭问你几个问题。第一,姜子涛就读国际学校期间,你们双方,谁负责与老师联系?”
这问题一出来,姜喆的律师就知道不妙。
法官已经把双方撕扯的经济能力一节,翻篇了,直接进入谁平时照顾孩子更多的事实上。
姜喆还傻不愣登地以为,是法官嫌原告太啰嗦,所以换了主题。
姜喆于是理直气壮道:“我的工作时间都要产出家庭收入,原告在家什么事都不干,小孩学校的事,自然由她管。”
法官道:“第二个问题,姜子涛平时有什么爱好?各方面都说一下。”
姜喆一愣,随即瞥到律师飞速写在纸上给他看的几个字:要表现出熟悉儿子。
姜喆于是硬着头皮道:“小男孩么,喜欢玩。就,家里到处都是玩具,他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法官不置可否,转向许乐冬:“原告也说一下。”
许乐冬道:“小朋友可能隔代遗传到了我父亲的手工基因,他喜欢做木质小车、小房子,去年开始对电子元器件感兴趣,我就在阳台上给他搭了一个小工作台。阅读方面,他今年尝试读《猫武士》的第一本,不过因为识字不多,需要我陪伴着讲解。饮食方面的话,他很喜欢吃淡水鱼和牛肉,不太喜欢吃猪肉。同时对贝壳类海鲜和猕猴桃过敏,医生建议发育以后可以少量尝试,看看能不能脱敏。”
许乐冬侃侃而谈,景春莹在旁听席侧头与许爸许妈对视,三人没有交头接耳,但都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法官耐心听完,淡淡道:“行,本庭问今天的最后一个问题,双方对家庭共同财产的分割,还有争议吗?原告先说。”
贺鸣问了许乐冬的意见后,答道:“夫妻双方均无法律规定的不分或者少分的事由,所以对半分割就行。”
“啥?!”姜喆不等法官问自己这边,就跳了起来,“不是说三千五百万,只拿一千万走的么?”
法官不理他,只看着姜喆的律师:“被告代理人,家庭财产分割的意见,是不是如原告。”
姜喆律师无奈道:“是的。”
法官砰地敲响法槌:“休庭。”
姜喆一个箭步冲到法官面前:“哎,原告耍赖啊,她说了如果抚养权都归她,她只要一千万的。”
法官驻足,冷冷地看着姜喆:“所以你吵了半天,最后决定不要儿子的抚养权了是吧?”
“不是,法官,我……”
“好了,我后面还有一个庭,被告你不要纠缠了。我们法院会择日判决的。”
言罢,法官带着书记员匆匆离去。
姜喆转过身,走到姜父旁边,叉着腰,气鼓鼓地瞪着马上要变成前妻的许乐冬。
姜父也脸色铁青,叱责道:“你们许家就是这样的家风吗?先不说言而无信,就说十一年不工作、全靠我儿子赚钱,现在要分一半家产,好意思吗?配吗?”
景春莹实在忍不住了,反正现在休庭了,没有法庭纪律约束,想咋说咋说。
“两位姜先生,什么叫好不好意思啊?财产对半分是婚姻法的基本规定,法律难道规定错了吗?再说了,乐冬姐十一年前的年薪就已经六七十万了,她这十一年如果正常工作,按照薪资增长,难道没有近两千万的收入积累吗?她为家庭付出,怎么就不配拿一半走了?”
许乐冬的母亲也终于开腔道:“亲家,我女儿不是在你们家白吃白住的,这十一年,她也是这个家的主人,为这个家付出很多。”
“好了爸爸妈妈,春莹,不用多说,”许乐冬走过来,阻止了为自己怼夫家的亲友团,只淡漠地看着姜氏父子,“当初谈协议的时候,我的条件,你们不接受,现在这个条件就作废了,就这么简单。我们等法官判决吧,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