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画了一条线,从狄国穿过北漠至靖国,“当年北狄南侵建立政权,之后分裂成北漠和狄国,难保如今他们不会再次合作,靖国怀璧其罪,处于六国合围的尴尬境地也需要一个突破口。”
如今的靖国太子赵峥可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呐,绝不会让自己一直处于任人鱼肉的被动境地,他有足够理由与他国合作。
第二条线,沈卿从靖国穿过启国至安国,“如今启国形势复杂,启帝和太子虽然亲近宣国,但还是嫁了福康公主与靖国联姻,启国近来天灾频频,无力向外攻伐,且需要靖国粮草支援赈灾。”
也就是说,启帝不会对宣宫动兵,但拿人手短,睁只眼闭只眼让靖国借道,给些方便还是可以的。
诸国伐交的时代,没有永恒的敌人和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第三条线,沈卿画了个半圆,狄国可以绕着宣国北境走陆路到出海口,再乘船绕过宣国海岸线从安国登陆。
“看起来确实大费周章,三国相距遥远,然而也是最好的合作伙伴,远交近攻合纵连横,从三个方向瓜分宣国领土,利益足够大,且短期内不会产生矛盾。”
“不是在下多心,如今狄国和境国同时犯境,抽调的还都是屏山关的兵力,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反之亦然,最放心的地方可能就藏着最大的危险!”
沈澈沉默不语,虽然他一直也在培养妹妹的格局和眼界,但似乎有些超过了?
陆震凝眉也陷入了沉思,先前他未曾往这方面想过,如今被指出来,他便不得不想。
常言骄兵必败,为帅者当时刻保持警醒,切不可掉以轻心,他之前没往这方面想不是他蠢,而这棋下得太大,一般人都不会这样联想。
若真是如此,那此局布局深远,执棋者当有经天纬地之才。
陆震看向沈卿,若真叫他猜对了,能识破此局,此人也不可小觑。
“这位小郎君怎么称呼?”
“晚辈沈卿,家中行三,尚无表字,元帅不弃可唤晚辈三郎。”
陆震点点头,“无论你推测的对不对,能有这等见识也算心思机敏智计过人。”
“元帅谬赞,一些浅见罢了。”
沈卿不是谦虚,他只不过是在已知陆震父子近期有难的情况下倒推因果罢了,要不然他也不会想得这么复杂。
谦虚有礼,不会轻易骄傲自满,陆震对沈卿的观感又提升一截。
之后又是一番没营养的客套话,沈澈见陆震还有事要处理,识相的起身告辞,带着沈卿离开营寨。
路上,沈澈其实很想问沈卿,怎么会想得这么深远,但问出口,又会显得自己不够聪明,硬憋着没问。
沈卿见沈澈一路冷着脸,以为是自己没大没小乱插话惹他生气了,也很乖巧的不再吱声。
就这样,没有默契的两人,一路保持诡异的沉默回到虞城驿馆。
在沈澈他们离开后,陆震也传下军令,加强巡防,但凡有风吹草动立即汇报!
而此时,远在宣都的皇宫御书房,永熙帝正在批阅奏章,守门的小太监入内禀告。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宣。”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