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有女人,蜡烛很少,散落在小桌子和雕花的餐具柜上,莱斯特搂着一个女人,正在亲吻她:她醉得很厉害,非常漂亮,一个精心打扮的女人像个嗑了药的大娃娃,她精心梳理的发髻慢慢滑落在她裸露的肩膀和半裸的胸部上。
另一个女人坐在一张残羹剩饭的餐桌旁喝着一杯酒。我能看出来他们三个一起吃过饭(莱斯特假装用餐……你会惊讶人们怎么就没注意到一个吸血鬼只是在假装吃),而餐桌旁的女人很无聊。
这一切让我心烦意乱。我不知道莱斯特在搞什么。如果我走进房间,那个女人会把注意力转向我。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无法想象,只知道莱斯特打算让我们把她们两个都杀了。
和他在沙发上的女人已经在取笑他的吻,他的冷淡,他对她缺乏欲望。而餐桌旁的女人用黑色的杏仁眼看着,似乎很满足;当莱斯特站起来走向她,把手放在她白皙的裸露的手臂上时,她高兴起来。
他弯下腰亲吻她时,透过门缝看到了我。他的眼睛只是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和女士们说话。他弯下腰吹灭了桌子上的蜡烛。
‘这里太暗了,’沙发上的女人说。‘让我们单独待会儿,’另一个女人说。莱斯特坐下来,示意她坐在他腿上。她照做了,用左臂搂着他的脖子,右手抚平他黄色的头发。
‘你的皮肤冷冰冰的,’她说,稍微退缩了一下。‘不总是这样,’莱斯特说;然后他把脸埋在她的脖子里。我着迷地看着这一切。
莱斯特手段高明又极其恶毒,但直到他现在咬她,用拇指按住她的喉咙,另一只胳膊紧紧地抱住她,让她在另一个女人甚至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喝饱了血,我才知道他有多聪明。
‘你朋友酒量不行,’他说着从椅子上滑下来,让昏迷的女人坐在那里,她的胳膊交叉着放在脸下趴在桌子上。‘她真蠢,’另一个女人说,她走到窗户边,一直在看外面的灯光。
新奥尔良当时有很多低矮的建筑,你可能知道。在这样晴朗的夜晚,从这家新西班牙酒店的高窗户望出去,灯火通明的街道很美;那时的星星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低垂,就像在海上一样。
‘我能比她更好地温暖你冰冷的皮肤。’她转向莱斯特,我得承认,看到他现在也要处理她,我感到有些宽慰。但他可没打算这么简单了事。‘你这么认为?’他对她说。他握住她的手,她说,‘哎呀,你暖和了’”
“你的意思是血让他暖和了。”男孩说。
“哦,是的,”吸血鬼说。“杀完人后,吸血鬼会和你现在一样暖和。”他又开始继续讲;
然后,看了一眼男孩,他笑了。“正如我刚才所说……莱斯特现在握住女人的手说另一个女人让他暖和了。
他的脸,当然,红彤彤的;变化很大。他现在把她拉近,她吻了他,笑着说他简直是激情的火炉。
“‘啊,但代价很高,’他对她说,装出悲伤的样子。‘你那漂亮的朋友……’他耸了耸肩。‘我把她累坏了。’然后他退后,好像在邀请女人走到桌子边。
她照做了,小巧的脸上带着一种优越感。她弯下腰去看她的朋友,但很快就失去了兴趣——直到,她看到了什么。是一条餐巾。它接住了从喉咙伤口最后滴下的血。
她捡起来,在黑暗中努力想看清楚。‘把头发放下来,’莱斯特轻声说。她不在意地扔下餐巾,放下最后的几缕头发,于是她金色的卷发波浪般地垂在背上。‘柔软,’他说,‘如此柔软。我想像你那样,躺在缎面的床上。’
“‘你说的这些话!’她轻蔑地说,俏皮地背过身去。
“‘你知道什么样的床吗?’他问。她笑着说他的床,她能想象。她回头看他走近;而且,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他轻轻地把她朋友的尸体倾斜,于是尸体从椅子上向后倒下去,眼睛睁着躺在地上。
女人倒吸一口气。她从尸体旁爬开,差点把一张小茶几弄翻。蜡烛倒了,熄灭了。
‘“把灯灭了……然后把灯灭了,”’莱斯特轻声说。然后他像抓住一只挣扎的飞蛾一样把她抱进怀里,咬了下去。”
“但你看着的时候在想什么?”男孩问。“你像想阻止他杀弗勒尼尔那样想阻止他吗?”
“不,”吸血鬼说。“我阻止不了他。而且你要明白,我知道他每晚都杀人。动物根本不能让他满足。动物只是在其他办法都不行的时候才依靠,但绝不会是首选。
如果我对这些女人有任何同情,那也深埋在我自己的混乱之中。我胸口还能感觉到那个饥饿孩子的小锤子般的心跳;我还在为自己分裂的本性而痛苦。
我很生气莱斯特为我上演了这出戏,等我醒来才杀了这些女人;我又在想我是否能想办法摆脱他,感觉到的仇恨和自己的软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烈。
“与此同时,他把她们美丽的尸体撑在桌子旁,在房间里四处点上所有的蜡烛,直到房间亮得像要举行婚礼。‘进来,路易斯,’他说。
‘我本想给你安排个伴儿的,但我知道你喜欢自己选。可惜弗勒尼尔小姐喜欢扔燃烧的灯笼。这让聚会变得棘手,你不觉得吗?尤其是在酒店里?’他让那个金发女孩坐好,让她的头歪向一边靠在锦缎椅背,深色头发的女人下巴搁在胸前;
这个女人脸色苍白,她的面容已经有了一种僵硬的神情,仿佛她是那种个性如火的美女。但另一个看起来只是睡着了;我甚至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莱斯特在她身上割了两处,一处在喉咙,一处在左胸上方,两处都还在不停地流血。他现在抬起她的手腕,用刀又割了一道口子,给两个酒杯都倒满了血,叫我坐下。
“‘我要离开你,’我立刻对他说。‘我现在就想告诉你。’
“‘我就知道,’他回答,靠在椅子上说,‘我还以为你会来一番华丽的宣告呢。告诉我我是个多么可怕的怪物;多么粗俗的恶魔。’
“‘我不评判你。我对你不感兴趣。我现在对自己的本性感兴趣,而且我开始相信我不能指望你告诉我关于它的真相。你利用知识获取个人权力,’我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