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柠跟班主任说明情况,然后请了一个星期的长假。
范西月当晚就给她找了一个解释篮球规则的视频,一边让她看一遍暂停,掰碎了给她解释。还给了她一个篮球,让她有事没事可以到住院部楼下的篮球场练习。
第二天,范西月收拾东西出院,黑色加长迈巴赫上面下来两个穿黑色西装戴墨镜的严肃保镖,一束鲜花被送进范西月怀里,范西月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回身和时柠打过招呼,然后弯腰钻进了车里。
豪车周围驻足了一些围观人员,时柠觉得这场面似乎有些夸张,便赶紧溜进了医院里。
下午的时候张凤禾就醒了,护士引导着家属穿上隔离衣进去探视,每次最多三个人,于雯丽就在时柠身后。
今早上又碰到时柠,问了她几句,便已经知道女孩家里目前只有她和她姥姥两个人。
怪不得上次弄伤康南迟迟不肯打电话联系家长,于雯丽理解了一些原因。
所以这次老人手术住院,全程只有这个还未成年的女孩在承担。
自己身为成年人,并且在钱财无忧的情况下尚且心力交瘁,何况一个孩子。
但女孩却很平静地面对着一切,今早还看见她拿着一个篮球在楼下玩着。
看着女孩在护士的帮助下笨拙地套上宽大的蓝色隔离衣,或许是出于身为老师的责任,于雯丽心里不由对她产生了一些怜悯。
想起女孩吃东西时经常是一副吃不饱的模样,她便想着一日三餐多关照她一些,给她多带些饭菜,或者带到家里吃,让孩子吃饱来。
“时柠。”于雯丽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等女孩转过头来时温柔说道:“等傍晚的时候你去老师家吃饭怎么样,六点钟,吃些有营养的,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病人。”
时柠眼睛一亮,顿时答应道:“好。”
她是不会拒绝别人请她吃饭的。
icu里的仪器滴滴嗒嗒地响,时柠走进去,看到了八号床上已经睁开眼的张凤禾。
老人身上插着许多管子,看起来很疲乏,表情呆滞。
到底醒了,时柠还是高兴地笑了一下,温凉的手指碰了碰老人脸颊,问旁边的医生道:“医生,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隔着口罩干脆利落地说道:“张凤禾家属是吧,目前病人情况是好转了,过两天稳定后就可以转去普通病房,但是呢后遗症会有不少,后面应该是要坐轮椅了,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她一边听一边点头:“噢……”
其实就是更进一步的瘫痪,时柠的直觉让她瞬间明白过来。
她有些心酸,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许多年前第一次在山上遇见张凤禾的场景。那时候她那么年轻,那么强健,年纪轻轻的一个人跑到深山里割草,动作迅速而有力,呼呼风声穿林而过,像老虎的吼叫,但她不见一点惧色。
她弯下腰,凑近老人耳边,低声却清楚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了,饿不饿?”
张凤禾眼珠朝她移过来,嘴唇动了动,发出了一些啊啊呜呜的声音,完全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时柠蹙起眉头。
“脑出血的病人说话可能会口齿不清,家属还是要多建立交流耐心。”医生嘱咐道。
时柠点了点头。
张凤禾很快又闭上了湿润的眼睛。
隔着一个床位的十号床,于雯丽弯腰撑在床边,絮絮叨叨地和儿子萧煜星说着话:“妈是建议你休学一年,把伤慢慢养好,要是担心课业落下,可以在家里自学和请家教。”
她的声音逐渐带上哭腔,鼻子抽气的声音传进时柠的耳朵:“妈实在担心你,那个萧佑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都怪妈不好,妈不该跟你爸见面,连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