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舟见她过来,有些不满道,“你怎么现在才来?我还以为你忘了这还有个大活人呢!”
乔小平放下手里的碗和竹筒,飞奔到院里将大门插好。
那大娘可是报官去了。
还是她鼓动的!!
现在好了,那条被子就在她家呢!
老天爷哟,你怎么总是耍着她玩?
“你给我的带的这是啥?苦不拉几的。”
“药,治伤寒的,我以为你会跟我一样病了呢!就把我的药给你拿了一副来,”乔小平从书袋里拿出大包子递给他,“喏,吃吧!”
楚云舟关心道,“你得伤寒了?”
乔小平点点头,鼻涕刚好流出来,她用手使劲擤了一下,甩到地上,然后去外头拿了块雪,搓了搓手。
楚云舟:“......”
死丫头能不能注意一点啊!他正吃包子呢!!
算了算了,他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计较。
“这药我用不着,你留着喝吧,小爷我身体壮实着呢!”
乔小平平静道,“这条被子哪来的?”
“从旁边那户人家偷的。”
“......”
他好坦荡,啊不对,是恬不知耻。
乔小平催促道,“你快还回去,人家去报官了!”
楚云舟正狼吞虎咽地吃包子,嘴里呜呜啦啦地说不清。
乔小平见他死不悔改的样子,气地直跺脚,“这是人家成亲时她娘给她做的,里头的棉花是她娘提前一年种的,人家宝贝着呢!”
楚云舟将包子嚼吧嚼吧咽下,有些噎,端起竹筒喝了两口苦药汤,顺了顺气,道,“我觉得我这样还回去她会更生气吧!”
乔小平这才发现,那棉花被脏兮兮的,沾了不少泥土。
“那咋办?”
“能咋办?留着呗!反正衙门也不会为了一条被子兴师动众地挨家挨户搜查,放心吧!”楚云舟想了想,继续道,“等我回了家,一定派人给她送条好被子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乔小平叹了口气,感觉事情朝着自己控制不住的方向发展了,而且坏事越办越多。
不行,必须悬崖勒马。
“你什么时候走?”她问完又觉得自己不该问,“吃完这个包子就走吧!”
“不行。”
“为什么?你还想赖到什么时候?”
“我没衣服,我总不能裹着被子招摇过市吧!而且,钱家的人正找我呢,我得直接到县城回我家才行,还得是穿着正常衣服回去。”
乔小平听的莫名其妙,“所以呢?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现在害得我都没脸面对隔壁那个大娘了。”
“你帮我找一个正常的衣服吧,回家的事情我自己想办法。”
乔小平气地鼓着肉乎乎的腮帮,不情愿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这坏事真是越干越多了,她现在去哪给他弄套正常人的男装呀?
“嘿嘿,小平妹妹,哥哥我来世一定当牛做马报答你。”
乔小平学多多翻了个白眼,离开了。
楚云舟在后面急急喊道,“记得给我送午饭和晚饭,再带点热水。”
出了院子,乔小平一筹莫展,实在想不到要去哪给他弄衣服。
唉,实在不行,就把这事告诉赵姨吧,求她帮忙。
小平走了没多远,就碰到了石头,他背着个大包袱正往镇外走。
“石头哥哥。”
“咦,小平?”石头开心道,“我已经把你教的都背会了,你一会儿提问我吧!”
“好,”乔小平也很开心,石头哥哥是跟着她学习的人里面最聪明的一个,“你这是干啥去呀?”
“阿飞阿翔的新棉袄做好了,这是他们的旧衣服,我拿给娘,她说晦气,让我丢掉。”
阿飞阿翔是赵娘子买的两个看仓库的奴仆。
乔小平眼睛一亮,语气里压抑不住的欢喜,“石头哥哥,给我吧,我去帮你扔。”
“不行,”石头坚定地拒绝道,“娘说你病了,得好好休息,这种活就交给我来做吧!”
“石头哥哥,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很可怜,没衣服穿,大冬天就穿个单衣,我想把这衣服给他,”乔小平说完深呼一口气。
这次她没说谎!
“啊?可是娘说这衣服晦气哎!”
“晦气总比冻死强吧!”
“也是哦,那好吧,你朋友在哪?我替你拿过去。”
“先放小院吧,我休沐时拿给他。”
“好,走,”石头背着包袱就往小院那走,他来过,认得路。
乔小平撒腿就跑,“我去前面给你开门。”
她一路狂奔,打开院门小跑着进了屋,“快,快藏到耳房去,你的衣服来了。”
楚云舟一听,立刻抱着被子跑到了东耳房,将门合上。
石头没有久留,放下东西就带着小平一起走了。
楚云舟听到院门落锁的声音,悄咪咪地走出来,看到屋子正中间的那个大包袱,顿时喜形于色,“哈哈,这小妮子怪有几分本事。”
他披着被子凑近,伸手解开那包袱,顿时被那衣服的臭味熏地直直后退了几步,险些晕倒在地上。
这死丫头不会是扒了乞丐的衣服给他吧?
阿飞阿翔被辗转卖了好几户人家,大家买他们回去是干活的,谁会花钱给他们做衣服?这身衣服他们穿了有七八年了,天气热了就一层一层地脱,冷了就一层一层地穿。
还是第一次被卖掉时人牙子给他们的,穿的体面些也卖个好价钱。
赵娘子之前开铺子时,剩了许多布啊成衣啊没卖掉,她许久不做衣服,手也痒地很,干脆缝缝剪剪给他们二人里里外外都做了新衣服。
两人喜极而泣,跪在地上直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