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沉默了很久,他都发起了呆。
他们村祖上有读书人就他们家,他早已去世的父亲就常说读书好,他也曾渴望读书,可奈何牛车慢,山路绕,一天只有十二个时辰。
他走不出大山也不知道十里八村有哪家有德高望重的先生,他能等,但时间等不起,他的村民们也等不起。
赋税重,公粮都是勉强交上,没的吃便进山扫荡,多的都存在村地窖,每天都在挣扎温饱,自然不会再去幻想读书了。
后来他的方法奏效,村里没有懒惰人,村地窖也日益增多,渐渐的村子便熬过了一个又一个冬天封山的日子。
村长也在琢磨如何让村民过得更好中渐渐老去,他们也熬到了西秦减税的一天。
“殿下,现在我们要缴的公粮少了,贪官也被砍了,我们的孩子也轻松了。”村长说。
林霄一愣,这一刻她突然想起师傅当初为减税做足准备,连续几个月只为觐见那一件事。
她当时并不理解师傅为什么那样执着,只是看不得那样本受尽尊敬的老者如此卑微,于是她就做了自己能做的。
或许是因为她的身份或者是她与师傅并不熟悉的亦或者她的说辞诡辩真的击中了贵族心坎,那件事就那样成了。
如今想来当时真正一心一意为百姓着想的也就师傅了,她不过受了师傅的嘱托,也恰好明白一些道理,做了些为稳固自己权力而必做的事而已。
“什么时候的事?”林霄问。
她想知道那些政策需要多久才能为这样的小山村也得知。
“殿下,您不知道?这是今年的事啊,听说西秦新王继位,斩奸臣贪官,还为冤死的清官正名了。”村长说,有些激动。
林霄看冬竹,冬竹摇头表示并不知道这事。
“你们从哪儿得知的?西秦可没有公子。”林霄说。
“草民听镇子上的说书的田瘸子说的。草民当然知道,我们西秦就俩儿公主。是大公主继位。”村长说。
好家伙,
林霄没有自报身份只是掩饰性岔开话题。
“那你们都是怎么看这事的。”林霄说。
“这些是朝廷上的事儿,和我们这些大老粗没什么关系。”村长说“我只知道,大殿下做了好事,他给我们减了税收,砍了奸臣,让我们能喘口气儿她就是好王上。”
林霄倒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可是她是女子。”林霄说。
“女子怎么了?大妮儿家里的不小心摔瘫了,她一个娘子家家的照样种田进山打猎,她自己养活了一个大家子,做了男人的活,她就是我们村人人尊敬的榜样,她就是好样的。”
村长一一举例,比林霄还开明似的。
林霄看着村长一本正经又极其认真的模样有些想笑。
林霄听着,各种各样女子的事迹,像一个个故事般从村长口中说出,林霄觉得很奇妙,他讲的不如书里的叙述语言生,动词藻华丽,也没楚辞讲述的故事那样波澜壮阔。
他独有一种岁月沉淀的那种浊酒的醇厚,更带着山峦一绵延起伏的柔和美好自成一派。更像山中菌子那般朴实而又带着令林霄好奇的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