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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已过,大人终于肯停下来。
他平躺在我旁边平复着呼吸。
我侧身躺着对着墙壁,淡淡问:「我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他并没有回答我,而是起身去净室清洗,接着回到卧房穿衣服。
这时,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宰相大人,女皇的嬷嬷在门口了,催您过去。」
大人出了门,没有再看我一眼,也没有说一个字。
我像一个被他用过了就扔在床上的器物。
心,绞痛得无以复加。
我甚至不知道,这样的心痛到底是为了大人,还是牧蒙谢让,亦或是为了我自己。
那个我敬仰的,爱慕的,憧憬的,一心希望他好的人,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我痛哭出声来,心痛得厉害,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牧蒙谢让还没有救出去,我还不能死。
我僵硬的双手赶紧从枕头底下把药瓶摸出来,倒出一粒药丸服下。
不一会儿终于能正常呼吸了。
我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到净室洗漱干净,换了寑衣。
又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躺在床上,直至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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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膳后,鸿胪寺的方向,果然燃起了滚滚浓烟。
接下来「北凉太后」的棺椁被夏国以国葬之礼,隆重地送到北凉。
听柳琴说,是大人亲自扶的棺。
怪不得我已有半月没有见到大人了,原来他扶棺去北凉了。
夜深人静时,我会偷偷摸出从良昭那儿拿来的竹哨,在卧房后墙被锁死的小窗前吹两声。
听起来像是鸟儿的叫声,应该不会被看守的人怀疑。
有时我会期待良昭回夏国来找我。
如果他不相信我的死,一定会来找我。
只要能联系上他,至少还有希望救出牧蒙谢让。
不过也只是我渺小的期望罢了。
大人亲自扶棺到北凉,康儿一定会相信他的话。
大人的那张脸只要假装像以前一样的温柔,就可以欺骗所有信赖他的人。
而我,也许到死也救不出牧蒙谢让,走不出这个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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