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您从前也是官家小姐,为何要误入歧途,与朝廷作对!”
“是朝廷负了我等,东人行没有错,为何要对你们俯首帖耳……唔!”刻意压抑的痛呼,唯恐惊动了藏匿的孩子。
东若悄悄顶起盖子,看见的却是血红的刀刃从母亲的胸口抽出来。
“这些恶匪早就没了人性,与他们废话这么多做什么……”那一刀扎偏了,云青没有痛快地死去。
而是艰难地呼吸着,延长了生命的流逝。
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云青的眼角忽然看见了被顶出小小缝隙的陶土坛,她嘴唇动了动,对东若无声地吐露出几个字
“别、害、怕……”娘亲想要睡一觉,等娘一觉醒来,就把你爹爹带回来了……
再一刀斩下,小小的东若什么也不明白,只是咬紧了下唇:“快杀了,这尸首也值些赏钱。”
“这女人真邪门,怎么死了都还在笑,真晦气。”
“别管她了,你看这是什么?”另一个人似乎递出了什么东西。
“小孩儿的木刀?逆贼有孩子了?”杀掉云青的人在衣上随意地抹了一把,沾满血的手握住那把小木刀。
“如果抓住了那个孽种……”
“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刽子手的声音快活又轻松,东若什么也不明白,她死死看着地上脸色逐渐灰败的人。
那浑身是血的男人拍了拍身旁的男孩儿:“小孩儿,要不是你带路,我们也想不到这群恶匪藏在这儿。”
“你这可是立大功了。”
衣服上留下了一个血淋淋的掌印,可是那孩子面上却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能帮各位大人铲除匪徒就好。”
云青不曾知道,朝廷竟会派这样一个孩子,来试探他们的行踪。
善良是明显的弱点。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东若看着那个小孩,那是母亲曾经放走的那个六岁的孩子,脑海中疯狂重复着一句话。
东若只有两岁,她本不该记得这些混乱的记忆,但是那一刻充满血腥和仇恨的场面,成了她永远无法摆脱的阴影。
唯有杀戮能够平息。
虽然吴亮不曾点出母亲的名姓,但却将故事讲得绘声绘色。
他将东若的伤口撕裂,铺陈在阳光下,接受众人目光的曝晒。
“我不知道……”夏知寒不曾想东若还有这样的曾经,他羞愧地开口。
“所以呢?”东若瞟了一眼夏知寒,发觉自己将手得太紧,疼得他脸色发白,她怜惜地将手松开。
夏知寒却唯恐惹怒东若,害怕被丢弃一般讨好地缠绕上来。
很乖。
东若回过头,面上不见得有几分狼狈,她盯着吴亮,笑问道:“吴当家,死的是我娘,你哭个什么劲儿?”
不该让这东西死得太轻巧了,还是费点心思吧……
惹怒东若的方式有很多,但很明显,吴亮选了最惨烈的一条路。
“放人!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死者的家属都不见得多伤心,倒是这群听故事的感同身受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