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不是。
“你今天为什么用水泼我?如果你说不出一个合适且令我信服的理由,那么恭喜你,你被解雇了。”
被解雇有什么恭喜的。
苏越再次感叹,这么好看又让人想亲的嘴巴注定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苏越想了想,说:“少爷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呢?”
“当然是真话。”
苏越说:“少爷房间长时间不通风,味道有点让人难以忍受,连带着您身上也有,我只是想让您主动洗个澡,消除一下身上的异味。”
“您看,您现在干净帅气了不少。”
沈砚没说话。
他似在沉思,这个回答是否让他满意。
好半晌,他听到咀嚼的声音。
他轻微动了动耳朵,问:“你在吃什么?”
“草莓啊。”
沈砚想到什么,一把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去验证,却忘记自己看不见,差点被地上的拖鞋绊倒。
苏越后退半米。
砸到她算工伤。
他摸索着扶住床沿,质问道:“你吃的是果园里的草莓?”
“对呀。”苏越一口一个,房间里草莓的香气弥漫开来。
沈砚怒问:“谁允许你吃的!”
他种的他都没吃上!
“夫人呀,”苏越解释道,“夫人说草莓熟了再不吃就要烂在地里,王姨摘下好多,她分给我小半筐。”
沈砚的愤怒突然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草莓熟了?
他种下的草莓熟了?他细心呵护的草莓熟了,他……怎么不知道?
对了。
他瞎了,也看不见草莓的成熟。
也忘记它成熟了。
他是有多久没出过门?
他已经窝在这个房间里发烂发臭了吗?已经到了被一个小小女佣嘲笑和嫌弃的地步了吗?
沈砚情绪起起伏伏,呢喃道:“草莓熟了,我怎么没吃到?”
苏越白眼:“我不是天天给您送上来了吗?你自己不吃,怪我喽。”
沈砚双拳不自觉地捏紧,使劲地抓着被子,似乎想要抓出一个洞来,才能稍稍发泄他胸口的堵意。
苏越看他快要把自己气出内出血。
之前抬上来不吃。
现在又气个什么劲。
于是她只能大发善心,将自己手中仅剩的一颗草莓放在他手上。
“给你,给你。”
一颗圆滚滚的草莓躺在沈砚的手掌上,草莓长势很好,果肉饱满,上面还有水珠,冰冰凉凉的。
离得近,他清晰地闻到草莓身上独特的香味,里面混着果实成熟的气息,让人不禁想象着,它是如何一步步开花结果,然后长到成熟。
秋天都要走了。
他才知道。
他这是躲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