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隆辉太子扶老携幼,行动迟缓,到三十里外时与仝袤带的两千援军相遇,吩咐就地扎营,伺机回城救父王和百姓。又令核桀荼乌带兵士及流亡者护送太后和小公主等王亲到泰扶口竖亥法师处安定下来,一起出逃的文武官员,年老不能战斗的随太后前去,年轻能战的皆留下备战。
“目今之现状,黑齿国境内一时半会儿平静不下来,恐怕泰扶口非长久的安身之所,”仝袤说,“我领兵来时,竖亥法师建议,若有逃难的百姓,务必先送到赤原东集镇避难,若雪林的食人兽山膏能被清除,穿越雪林到青丘国的放瓮亭或远达朝阳谷才是最安全的,”仝袤拍拍核桀荼乌的肩膀,要他们把穿越雪林送释冰泉的文马带着。
“可有消息传来,三部族的大叶枝太凶猛,已经带领三部族攻下赤原西边的很多村落,打到了赤原西集镇的长城下,踵臼与流亡同盟正在竭力死守,赤原怕也不是安全的,”丁七告诉仝袤。
“仝袤说的在理,赤原东西镇相距三百里,就算三叶族攻破西镇外的长城,要打到东镇也得耗费不少时日,再怎么说也比泰扶口安全,”隆辉太子和他们商定,改走赤原东镇避难,几匹文马交由核桀荼乌,以作为太后坐驾。
“不走,我要留下来助二哥一臂之力,”肭仂雯幉已经退去了公主的娇气,换上男装,身披铠甲,在开始搭建的营房外和几个士兵练习舞剑格斗。闻说要随太后避难,她愤愤不肯离开,好不容易才以保护太后的名义劝服。兄妹两依依惜别,再见不知何年何月,但公主并没哭泣,她不脱甲胄,大大方方的收好佩剑,又背上一把弓弩,答应二哥一定安全护送太后等人到赤原东镇,等自己训练精熟了再回来助战。
营帐前后的栅栏才修好,营房还没搭建完成,追兵就已经到了,隆辉太子赶紧整顿军马备战,可敌军并未如他所想,趁自己立足未稳而举兵掩杀过来,也是扎驻军马与自己呈对峙状态。几日后的临近午时,敌营突然涌出无数百姓,扶老携幼向隆辉太子的营地栅栏走来。他们一眼便认出站在栏前的是肭仂隆辉,但两军对垒,太子岂敢贸然放他们进去。
“我们真是逃难来的百姓,季相国放我们过来寻求太子救护的,”百姓对太子等人喊。
“对面若真是季相国的军营,怎么不来见太子?”丁七问。
“千真万确,只因季相国闻二公子和夫人变故,卧病不起,无法来见太子等人吧!”
“要不我亲自前往探望,便知真假,”丁七看了看相隔里许,毫无动静的敌军营帐。
“太冒险,”太子阻止他,“若真是季相国还好,我也当亲自前往看望其病情,对敌营我们也静观其变,先让百姓进来再说。”
“万一他们是敌人冒充百姓安插的诱饵,”仝袤提醒太子。
“多半老弱妇孺,怎么冒充得了,”隆辉太子示意百姓给仝袤看。
“就算不尽是,里面混入几个敌人心腹,也叫我们难以应付的,”仝袤还是比较谨慎。
“要不让百姓就在栅栏外,我们士兵把食物送出去与他们吃,我们既安全,又能照顾得了百姓们,”丁七想了一个折衷的主意。
“我不能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顾,”犹豫片刻后,太子执意要开门让百姓进去,“对面若非季相国的话,和敌人难免再战,百姓所在的两军之间难免成为战场,再者,不及时将百姓送到安全的地方,又会使他们遭受生灵涂炭之苦。”
隆辉太子下令开栅栏门,让百姓们到营后面的安全处,命人送食物给饥肠辘辘的他们充饥。狼吞虎咽吃饱之后,有人提议老人妇女和孩子听隆辉太子安排,去追赶核桀荼乌,一起到赤原东镇避难,年轻的则留下来共同对抗敌人。
我们把视线再移回季炀的营帐,季炀短短一日便病入膏肓,但他索性还能清醒地意识到,百姓到了隆辉太子处,自己的身份必定暴露无遗,索性就直面太子,开门见山与其对话,可自己无法起身,张庭轩和达尔干已将侍奉季炀的人全换成了自己的心腹。季炀令人把自己抬出营帐,与隆辉太子面对面说话,可左右没人搭理,季炀感叹大事已去。张庭轩更是在隆辉太子方向的护墙增派了更多人手,令他们全都戴回面具。使太子相信百姓们说的是假话。
季炀这样奄奄一息地又过了几日的傍晚时分,哨兵传报,季磬首领带几个护卫已离营地不足三里。季炀突然回光返照地站起来,大声喊此前伴随身边的将士。把左右副将和周围侍奉他的几个傀儡吓坏了,都以为此前他是佯病以使张达二人暴露。二人赶紧叩头请罪。被换掉的季炀的心腹重新拥进营帐,将二人和那几个傀儡绑出了营帐。
“请首领吩咐,”手下跪地接命。
“此前百姓之言,诸位已尽知矣!长公子之恶若属实,报应只在今日,我当行大义,亲自绑缚他到太子面前,斩首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