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涛无数次被惊醒,吓哭了。
她见到儿子哭,又扔掉一切,扑过来把他搂在怀里放声大哭。
那时候贺家住的是二楼,楼上楼下的邻居不堪其扰。
彼时,父亲贺宗耀的工厂刚刚落成,生意忙得不可开交。
一开始,他几乎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带着母亲四处求医。
外公,母亲的好友曾文山一家都过来帮忙,但吃药治疗后母亲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似乎加重了。
她在医院开始伤人打架,抓伤了病友,也抓伤了自己的脸。
也就是那时,媒体知道了这件事,开始添油加醋的报道,父亲赶紧联系了外地一家疗养院花重金把母亲送了过去,只她一人。
贺涛留在永宁上学,只有在放假的时候,才能和曾家叔叔婶婶一起去看妈妈。
他每一次去,每一次都满怀希望,期待看到妈妈变成从前的样子,开朗阳光,爱说爱笑,但每一次去都只有失望,悲伤和痛心。
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在药物和囚禁的双重作用下,变成了一个瘦削的,枯黄的,憔悴的,可怕的陌生女人。
在贺涛过完九岁生日后不久,一个深夜,她用暗藏的锤子砸开了疗养院的窗,爬上去纵身跃进湖中,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外公受不了这个打击长病不起,两年后也随她而去。
可是这些事情和李玉婷并没有任何关系啊〃
贺涛凭着记忆梳理,母亲确实在那次旅行前就认识了李玉婷,并把李玉婷带回家玩儿。
但她跟李玉婷绝对不算什么闺蜜好友,那次旅行,她是和另外两个朋友一同去的,李玉婷根本不在场,也没资格加入。
母亲生病后,李玉婷来看望过两次,但医院治疗这类私密的事她都不可能参与。
那时候父亲和她应该都没什么关系。
父亲忙得晕头转向,哪有空去出轨啊?
确切地说,母亲生病的那漫长时间里,直到后来,贺涛才发现父亲和李玉婷有些猫腻。
母亲生病的第二年,她应聘进入了父亲的公司,给他当助理。
渐渐地他带着她出差,参加会议和各种应酬。
最让贺涛憎恨的那次是他提前回家,亲眼看到父亲和李玉婷从卧室衣衫不整地跑出来。
〃哎,你妈妈长期这个样子男人变心终究是免不了,免不了啊〃
外公知道后,长吁短叹,李玉婷甚至也跟着父亲去外地看望过母亲,但母亲根本就已经不认识她。
母亲去世前很长时间,李玉婷都在永宁工作,她完全没有犯罪的时机,所有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永不在场正因此,这20年来,贺涛厌恶李玉婷,瞧不起李玉婷,她认定她是一个卑鄙无耻的,钻空子上位的小三,却从未怀疑过母亲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会和李玉婷有关。
〃一定有,否则李玉婷在掩盖什么?
她和亲生女儿不敢相认,她和南一川私下勾结,她企图把霍深拉到她的这里。
这些都是为什么?〃
〃好可怕啊〃
霍当当听得脊背发凉,一颗心又被贺涛诱食这痛苦的回忆击住,她情不自禁地抓住了贺涛的手。
〃那你妈妈身上发生的这些事儿,还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啊?〃
〃证据,证据〃
病房里李玉婷躺在病床上,看着床尾的南一川,蹙眉思索,一边轻声重复南一川的问题,一边警惕地看着门外。
门外走廊上,贺宗耀正和贺家企业的两名经理低声说着什么,无非是想办法摁下媒体的声音,还有企业的正常运转。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