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他小婶?”老师轻声打断沈玉玊,“我知道您那平时挺忙的,本来也想不叫您的。”
沈玉玊合上了本子,认错态度良好,“这事怨我,光顾着忙,疏忽了孩子的教育问题。”
“其实叫您来,也不光是这事。”老师拿着的笔放下,犹豫着又开口:
“主要是这学期,开学我把作业完成好的同学叫起来,当着同学的面表扬了一下。”
沈玉玊微微蹙了下眉头,就听老师又接着说道:
“小虎的作业是在被表扬的那一波人里,被同学拿来看,没想到就看到了这篇作文……”
“所以……”沈玉玊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作文,脸色骤变,“全班同学都看到了这篇作文?”
老师也有几分尴尬,“这事也怨我,只问了谁完成了作业,还没来得及检查,就让大家先向他们学习了。”
沈玉玊本来看到作文的内容,心里还有一点小小的触动。
现在面对老师,沈玉玊只有一个感觉。
她奶奶的,她今天丢人丢到了学校!
老师卡了下嗓子:“小虎我已经批评教育过了。
给您叫过来呢,就是希望您和您的家人也能在教育孩子的方面主动配合一下。
孩子现在正是养成性格的关键时期,如果不正当教育,从小养成这种溜奸耍滑的坏习惯,咱们做大人和老师的,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沈玉玊扯着僵硬的嘴角挤出个笑容,“是,我回去就把他批评教育一顿。”
“不不用。”老师知道小虎的小叔是个智力有问题的男人,也怕引起家庭矛盾,又赶忙温声劝道,“估计他小叔也不是有心的,您不用太过于严厉,回家有话好好说就行。”
周小虎趴着教室门,往外巴望着。
“那就是你小婶?”有同学也跟着趴着门,“是挺漂亮的。”
周小虎一看到他小婶从办公室里出来,便吓得把脑袋缩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闯了祸。
可他也没想到,他小叔会写的这么直白。
人家都写小猫小狗,要么爸爸妈妈,他以为他小叔会写后院的小羊呢。
唉,小叔你自己多保重吧。
我自身难保,也救不了你。
沈玉玊感觉是在一群学生的指指点点中迈出的学校大门。
直接到了工地,在工地上没看到人,问了王贵儿。
王贵儿说他带着个工人去河边筛沙子去了。
沈玉玊在镇子下游的河滩看到了埋头干活的周俊。
脖子上搭着个毛巾,拿着铁锹,上午的阳光毒辣辣直射下来。
周俊一铁锹,一铁锹的挖着沙子。
汗水从额头淌落,用毛巾随手擦了一把,又继续着干活。
那一刻,心里蒸腾的火气,又慢慢散了。
沙子装满了马车,铁锹扔在了车上。
周俊牵着马,掉了个头,就看到他媳妇杵在河边。
穿着白色碎花的裙子,迎着耀眼的阳光,站在绿色的草地里。
河水哗啦啦的流淌着,远处高山间漂浮着几朵白云。
媳妇美的像是一幅画。
那个往车上铲沙子的工人,也停下来,碰了碰周俊,“还杵着干嘛,你媳妇找你来了。”
周俊揉了揉眼睛,他还以为日头晃了眼,产生错觉了,原来真是他媳妇啊。
周俊跑过来,“媳妇,你咋来了?”
语气里透着高兴劲。
沈玉玊看着周俊身上的半袖被汗水洇出一片汗印子,站在她面前,憨憨的对着他笑着。
想质问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沈玉玊避开他灼热纯粹的视线,“过来看看弄完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