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也竺对面——在莲和面对面的不远处——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额间一点红痕的僧侣用深情的目光投向三人,眼角含情,与往日的眼神相差无几,却多了一分阴冷的寒意,怎么也挡不住。
钟离借着挂着的灯笼遮掩,隐住身形。
在他身边的宁渊握紧他的手,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是悯清。”
“嗯。”钟离应了声,借着缝隙看向那边,悯清与也竺僵持不下,谁都没动。
只有千墨向前半步,挡在也竺面前。
也竺一手拉住他的衣袖,好像在阻止他这一行为。
一身红衣的莲和跑了过去,也想往前冲,结果被也竺拦下。
钟离看着这一幕,很想感叹一句——“师门情深。”
他好像被宁渊看破了,很快宁渊就接了一句:“好一场团结友爱的戏码。”
钟离:“……”
话虽然不好听,但起码意思对了。
宁渊又道:“师尊,你觉得也竺他们三个能解决吗?”
“能。”
“师尊果真十分相信也竺。”
“也竺的能力也配得上我的信任。”钟离远远望去,语调低沉。
宁渊抿唇一笑,扬眉道:“师尊这话说的,我配得上师尊的喜欢吗?”
“嗯……”钟离故意沉吟片刻,勾得宁渊表情都快晴转多云了,才慢悠悠开口,“……看你表现。”
宁渊:“师尊,你学坏了,你一点都不纯洁了。”
听罢,钟离微微皱了皱眉:“你说的话能播吗?”
钟离这几日并非无事可做,从魔界回来之后,为避免有没考虑到的问题,他和宁渊两人仗着自己追踪能力强,反追踪能力更强,一直暗中跟着悯清。
以保证悯清不会做出过分之事。
只要有一点苗头,钟离和宁渊二人就一盆凉水泼下,直接浇灭。
果不其然,这几天切断他计划的行动很成功,悯清已经走投无路到直接来找也竺算账了。
其中,为了促进两人见面这件事的发生,宁渊还给悯清下了点绊子。
比如让全村百姓看见僧侣就扔菜叶子臭鸡蛋,再做点抹黑白莲教的事情,但留下也竺的名字之类的。
悯清或许可以思虑得出来不是也竺做的这些事情,但这一面,是必须得见了。
宁渊无所谓他信不信,只要他们相见,故事就已接近尾声。
最后一幕马上开场。
明明该是故事的高潮,宁渊却不想看了。
悯清的做法无人认同,但也不是一个全恶的人。
他会为了白莲教的大业做出种种惨绝人寰的事情,将压在他头上的人全都铲除,却做不到宽宏大量。
妒忌的火苗反而越烧越旺。
最后,玩火自焚。
宁渊轻轻拍了拍眉心,自言自语道:“怎么同情心还这么强?清醒一点,你不是圣母,不能改变他们对自己命运所做的每一种决定。”
钟离将他的话听得分明,沉默下来,只紧了紧拉着宁渊的那只手。
宁渊总是一副无所顾忌毫不在意地表情,竟让人忽视了他原来也是心思如此细腻一个人。
在时空中穿梭旅行,见多了这种事情还有这样的感情,已实属不易。
这大抵也是他自我意识消散的原因之一吧。
钟离无法做更多的事情,现在只能陪在宁渊身边。
给他一个心情糟糕时可以随意依靠发泄的港湾,这是钟离能为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宁渊能力很强,不需要钟离多说他就能轻易解决问题,甚至想出更好的方法。
钟离很难不赞叹他的专业能力。
同时,钟离也很心疼他。
在宁渊一无所知,没有这些记忆之时,还是一个执拗的骑士。
听到夸奖还会下意识地反驳和脸红,很容易害羞,动不动就红了两颊。
还是一个踏踏实实做事,话不多的骑士。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的性格呢?
钟离直接伸手,将宁渊抱入怀中。
“师尊?”宁渊不明所以。
大庭广众之下,钟离很少会做如此亲昵的动作。
钟离温润的声音传来:“辛苦了。”
宁渊:“我不辛苦啊,给悯清使点绊子,何乐而不为呢?”
两人说的牛头不对马嘴,钟离浅笑一下,摸了摸宁渊的头,道:“妄用圣贤之话,圣贤都得被你气活了给你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