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二弟今天一定是要跟本王对着干吗?”太子愠怒。
“来人!举我东宫印信传令三司,收回岘王三司令。”
沈月瑢惊吓十分:“殿下三思啊,这不是小事!”
“本宫当然知道,本宫也得让二弟知道,北澧以后是谁的。”
说罢,他拂袖离开,踩着乌云尽头一个惊天雷出了勤政殿,朝沈月瑢抛了句话。
“把薛欢接回东宫招待,让岘王殿下亲眼看看,我们东宫到底管不管得了三司的事。”
沈月瑢左右为难,只好应了声“是”。
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门下躲雨的官员已经被内监请入思庭暂歇,宫门口只有沈雪环还跪着。
她脸色冰白,拳头在衣袖下握紧,披风和靴子湿水太沉,压得喘气都难受。
不知这场雨下了多久,她眼看着积水又涨了两分,头顶忽然一暗,雨水打在纸上的声音嘈杂纷乱。
眼前站了个人,她顺着衣袍向上望,是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五官端正明朗,如春风和煦,笑眼柔和,看她好像看一个老朋友。
“你是谁?”
大约是处在对方伞下,巨头仰望的原因,她隐约感到一丝压迫。
这种感觉很微妙,危险潜藏在温柔里,稍不注意就会被撕碎。
“平江王李盛年。”男人幽幽道。
沈雪环一愣,随即明了。
“臣大理寺少卿薛欢,见过平江王。”
他好像听到很好笑的事,嘴角笑意更大了。
“薛大人不是跟岘王殿下交好吗?怎么被罚跪在此处,下这么大,身体要垮的。”
沈雪环佯装无奈,嘲讽道:“王爷说了,臣子不服管教被惩罚乃天经地义,让平江王见笑了。”
“那看来,你们关系也不怎么样。”
他站直腰身:“都说,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谁对你不好,你就要离他远点,这本来没什么。”
“那为什么李壑陵对你不好,你却不肯走呢?”
沈雪环眨眨眼,这李盛年不是探口风来的吗?怎么说话这么奇怪,好像二人很熟一样。
“臣对岘王殿下问心无愧,是殿下不知臣的良苦用心,此番辜负,臣定是要跟他讨明说法的。”
她咬咬牙,意味深长:“臣得让他知道,臣为了他,为了北澧,可谓用心良苦,凭什么要被他如此苛待。”
无光无明的夜,雨声哗然,她没看见男人脸上瞬时变化的表情。
他举着伞,目光恍然有悟,似在思忖什么。
“被辜负的人,确实应该给对方一点压力,你说的不错。”
怎么总觉得两个人说的不是一件事。
沈雪环暗自摇头,这平江王难道是在民间养傻了吗?
忽然,宫门大开,一队车驾鱼贯行来。
“可是平江王殿下?”
沈月瑢举伞下车,朝平江王行了一礼:“月瑢见过皇叔,多谢皇叔体恤朝臣。”
说罢,她朝沈雪环传令道:“太子传谕,三司令已被东宫收回,大理寺少卿薛欢由东宫调遣,现在随本宫回东宫问话。”
“噢?李壑陵的三司令被收了?”李盛年惊讶,“出什么事了?”
沈月瑢不能多说,行礼道:“皇叔明日上朝便知,月瑢有事,先行告退。”
说完,她让人扶起沈雪环,上了另一架马车。
临上车时,沈雪环后背突然一刺,似有什么东西爬上脊背,她猛然转头,大雨里只有沈月瑢正在和平江王说着话,再无旁人。
“嘶……”她揉揉脖子,把这事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