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觉没有失态，可服务员上第一道菜时他毫无所动。
最后还是潘乐将那甜点挪开，让服务员把菜放在中间。
目光转回时，邓霍仍在盯着她。
潘乐赴约之前，其实觉得吃一顿分手饭也好，但现在，她在他的注视下，已渐觉不自在。
沉默蔓延开。
半晌后，潘乐站起身：“谢谢你的饭前甜点，这餐我就不吃了，下次见面，就当是个陌生人。”
她转身就走。
邓霍咬了咬牙，紧跟着出去。
工作人员暗地里瞧着这两人起争执，生怕他们一前一后走了没人买单，于是喊住他：“先生！这是你的账单！”
邓霍无法，只得先把账单结了，再出来时，只见到门口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一会后，他拿起手机打电话，一直到播报的声音响起，那头都没有接听。
邓霍转头去停车场，将车开出来。
她没吃饭，要不回家自己煮饭，要不在外面吃，虽然她这个人看起来是不怎么动手的，但他还是认为她今晚会回去。
抵达她所在的小区时，正是太阳已落，天色又未完全暗下来的时候。
他站在楼下抬头往上看，小小的窗户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她果然是回来了。
他不急着上去，他反复思量，思量她最近的变化，思量她刚刚所说的话。
他难以想通的是，他们两人的关系更亲近了，她的离婚想法为什么却更坚决？
黑夜完全笼罩时，他想到什么，眉头皱得更紧了。
趁着别人进电梯，他混了进去。
他根据在外面目测的楼层，来到了潘乐所在的房号。
敲门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像极一个纠缠不休的变态。
拖鞋拖地的声音很快打断了他的思绪。
潘乐从猫眼里看到了他，不说话。
邓霍知道她在里面。
“你怎么知道二审可以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潘乐良久才开口：“女人的第六直觉。”
“直觉？”邓霍隔着门与她对话：“那你为什么不凭直觉去买彩票？”
“邓霍，你这样扯下去没意思了。”
邓霍还想再说，潘乐靠着门，继续道：“反正等着瞧呗。”
于是，他的冷静再难维持住。
他当然不会相信她直觉的鬼话，但也觉得她不会无端说这话。
一天后开庭，留给他的时间太短了。
是的，太短了。
当晚他回去，和律师沟通。
可他仍旧是几乎没有准备去开的庭。
当然，律师的准备工作一如既往做得很好，庭中，法官多次确认那五十万怎么计算来的，律师都讲得很合理。
邓霍不是律师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还是维持一审判决，那法官是不需要去提婚内财产的。
而潘乐更是对此没有什么异议。
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他对当场宣布准予离婚的判决也没什么惊讶了。
可他忍不住说了句：“只拿五十万就满意了？”
潘乐听他这么说，莫名有些气短。
她几乎想反怼他两句，又念及这是法庭，当下只是笑了笑，不多说，免得又在财产方面起争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