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语一出,屋内一时寂静无声。
赵宁直接失了声。
徐大夫人吓得闭了嘴。
跪在地上哭泣的丫鬟婆子们吓得不敢哭了。
昨晚,一屋子的人都在抹牌喝酒,谁去注意商氏呢?闹了一晚,今天起得有点晚,才起来,勤伯就来叫门了。
赵宁突然悲怆的笑了几声,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他明明昨晚也有来看过明月的,看她睡着了,他也心满意足的回去看书去了,他们一个个要他守规矩,他只好守规矩了,谁知道,他守规矩了,他的明月儿要死了!
他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抱明月,无限温柔地说:“月儿,走,我带你回家去,别怕,啊?”
勤伯急忙一把拉住他,讨好地对太医说:“周太医,您老别吓孩子了,这不有您吗?她还有气呢,就凭您老的医术,让她这样没了,您老岂非很没面子?”
周太医慢吞吞地伸手从袖袋里取出针袋来,勤伯看赵宁已经急得额上青筋突突直跳,只得催促道:“周太医,您老快一点啊,病不等人。”
周太医淡淡道:“急什么,让她把积在里面的毒都发出来吧。”
瞥见一边徐大夫人暗暗松口气,又补充道:“都攒了一夜的毒了,这个时候堵是堵不住了,只能疏了。就像发大水,水势还低的时候可以加固堤坝,这都要漫到堤岸上来了还固得了堤了?”
众人的心又给他提了上去。
周太医这才执针慢吞吞地在明月的手上找出商阳穴和少商穴,刺下,随即挤出几滴黑血来。
又把明月的手塞回被窝里。
才漫不经心地吩咐:“暂时死不了了,屋里留个会照看的人侍候着就行,一会儿病人要出汗。那些只会拿眼睛看的都出去吧。”
说完,起身出了明月的屋子。
赵宁看看兀自昏睡的明月,徐大夫人急忙抢着说:“刘妈,你和红樱好生照看商姑娘,我们就不在这里影响商姑娘休息了。”
她身边的一个婆子和一个丫鬟赶紧躬身应了。
徐大夫人看向赵宁,却听屋外又响起周太医不耐烦的声音:“纸笔墨呢,赶紧的。”
他自己做事不慌不忙,命令起别人来倒是不放松。
这回,都不用勤伯吩咐了,青杏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到另一个房里拿出纸笔来,还有磨好的墨——商明月不爱画画,但为了卖弄学识,经常抄几首诗啊词啊什么的。
赵宁也急步出去,十郎和十二看了看,也跟着出去。
徐大夫人这才悄悄抹了把汗跟着出去。
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们没得允许,也不敢起来,只能老老实实地跪着。
周太医很快开好了药方,勤伯亲自拿药方去捡药——太傅府里也有药房,常用的一些药家里是有的。
这会儿,傅老先生也终于知道消息了,也从前院赶了过来。
看见稳坐屋里的周太医,心里也有点慌,如果只是一般小病的话,这人早走了。
这周太医在太医院里也算是个有名气的人,这个名气一是源于他的医术二是源于他的脾气,小毛病叫他去看,他会直接抬腿走人,大毛病,他觉得没有必要救了,叫家里什么都不必忌讳了,病人想吃啥就给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