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苏白咳嗽了一下,沉声的回答道:“现在递给你的东西,是刚才我让李大爷准备的烧酒。他们家目前只有这个,也就将就着用吧。”沈苏白的言语之中充斥着无奈,他停顿了一下,继续的说道:“等会,每当你拿起银针,我叫你扎的时候,你都用着烧酒擦拭一下大娘的身体和银针,然后再扎。”
那被隔着的一层布,被轻轻的从上面盖着一层用来擦拭的白布。黄子馥接过碗,将烧酒郑重的放在自己的面前,等待着沈苏白的下一步的指令。
“先将李大娘的衣袖解开,然后用烧酒轻轻地擦拭一番。便沿着她的手腕,往上数七个拇指指节的地方,将银针先慢慢的扎下,在轻轻地旋转着往深处扎……”沈苏白的言语,好像清晨无风的湖面,温柔的清晰的,如同湖面平静而没有任何一丝涟漪一般,人的心中也没有任何一丝的波动。带着这种神奇的,给人安慰和力量的声音,黄子馥一步一步的稳稳地听从着沈苏白的指导,居然一步不差的,将十多颗银针慢
慢的插入了李大娘的身体的各个部位。
不过这也不仅仅是沈苏白一个人的功劳,由于担心自己会扎错,黄子馥全程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细细密密的汗水顺着她的脸颊,一点一点的往着自己的额头上,背上都是汗水,已经将衣服都浸湿了。但是,看着眼前的李大娘的气息,一点一点的稳了下来,黄子馥觉得这一切还是值得的。
黄子馥双眼充满了欣慰的看着李大娘,静静的等待着沈苏白的下一步指示,但是沈苏白却一直也没有再说话。等了片刻,黄子馥有一些的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完事了,可以出去了吗?”
“不。”是言简意赅的否认。
“那接下来干什么?”黄子馥微微的皱起眉头。隔着那层布的外面的人,稍稍的停顿了一下,沉吟道:“等着。”
于是,接下来大概半炷香的时间,黄子馥和沈苏白两个人都沉默的坐在房间之中。除了刚才的一段必要的问答之后,整个房间之中仿佛一下子都肃穆了起来,静的只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的声音,知道
双方都还在,其余一点声音也没有。
黄子馥沉默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经过这一天,她累的不行了。而且虽然和门帘外面的这个人在这一天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她也很欣赏和感激他,可是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更加的不知道到底应该和窗帘外面的这个人,说什么了。
而沈苏白是在静静的思考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觉得是如此的让人觉得惊喜和惊讶。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两个人也能够遇到,他除了解释为天意之外,其他的理由也想不出来了。他救下了黄子馥,参观了黄子馥这一段时间所居住的地方,想象着黄子馥的生活。心中的好奇不是没有,但是就是因为这好奇,他更加的不能够多问,他一定得克制自己,否自他怕自己一问,就变成了一种令他觉得可怕的情感,一下子就会将他赤裸裸的暴露出来。
半炷香之之后,沈苏白清朗而令人觉得温和的声音,在门帘后响了起来。“你给李大娘把把脉,看看她现在的脉象如何了。”
“怎么办?”黄子馥诚恳而认真的发出疑问。沈苏白愣了一下,忽然感觉到此刻他们之
间的坦诚和从容是他们在皇宫的时候,从来不曾有的。如果是之前的黄子馥,定然是不屑于问他的。感叹了一下,沈苏白轻声的说道:“将食指和中指,搁在大拇指之后两指节的位置,你会感受到脉象,有弱有强,你仔细的感受一下,这弱和强是什么规律。然后告诉我。”
黄子馥按照沈苏白说的,仔细的感受着李大娘的脉象,真如沈苏白说的那样,她真的感受到了这脉象的强弱,眉头不禁开朗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一般,心中惊喜起来,“我摸到了!”黄子馥惊喜如同小孩子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的声音,让门帘后面的沈苏白忍俊不禁,他好像爱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黄子馥,纯真的,好奇的,没有勾心斗角,没有腹黑和功于心计,只是简单的,善良的。沈苏白轻轻咳嗽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微微的笑着,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语气之中充满了一种宠溺的味道:“那姑娘真是聪明,一下就摸到了。你现在好好的感受一下,这强弱的规律,在心中默默的数六十下。”
经过黄子馥和沈苏白两个
人的契合的配合,这扎针的过程,似乎完成的不错。李大娘的咳嗽,是暂时的止住了,接下来便是开药的时候了。沈苏白站在李大爷家的堂屋之中,看了看这房间里面的陈设,一张桌子,几张凳子,还有一两个简单的柜子,似乎就没有什么了。李大爷从屋子外面走进来,双眼之中满是期待和紧张,他的整个身躯好像由于压力和担忧,而呈现着一种被压垮了姿态,看起来佝偻而苍老。
“公……公子……麻烦你了,辛苦你了,你快坐下!”李大爷一进门便即刻殷勤的给沈苏白搬过来一条凳子,看到沈苏白那一声雪白的衣裳,像是害怕沈苏白嫌弃一般,李大爷用着自己袖子,赶紧的擦了擦凳子,才递到沈苏白的面前。沈苏白连忙的摆了摆手,推辞道:“大爷,你太客气了。”沈苏白思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在李大爷的推诿下,坐了下来。
李大爷也在沈苏白的对面做了下来,刚刚一坐下来,他的眼眶便已经微微的变得红了起来,李大爷的喉咙动了动,紧张的问道:“公子,我……我这老太婆,到底怎么了?还……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