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顾凌风嚅嗫着说不出话,顾凌天看也不看他一眼,转头瞪着公梁光,冲他拍桌子:“让你做我的耳目,你做了吗?顾默成什么时候跟秋岳勾搭上的,又是什么时候在父皇那里动的手脚?我天天见父皇,回来一点风声没听到!今天早上被人家捅了个猝不及防!我养你们什么用?啊?什么用!”
顾凌天气得快发疯,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满殿上下基本都被他吼过一遍,看顾凌天骂得累了坐下来,顾凌风还在一旁瑟瑟发抖,
公梁光就见机地赶紧抢过孙总管的活计,给顾凌天适时地奉了一杯凉茶。顾凌天咕噜噜一口气将茶喝得干干净净,这才勉强冷静下来,长吐了一口气,悠然道:“调查顾默成和秋岳这事的前因后果,我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见面,什么时候打点好这里头的关节,这些东西一一都给我查明了,我不想再有什么意外。”
“是是是。”公梁光喏喏地应了,也不辩解,只管一叠声地应下来,也懒得去问顾凌天今天触了什么霉头,免得又被顾凌天劈头盖脸骂上这么一顿,反正他要是想要知道,总归能自己查到的,既然让顾凌天这么生气,又和顾默成、秋岳有关,看来多半是秋岳和顾默成合作拿到了户部。
不过公梁光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左右户部几乎就是秋岳一手遮天,也只有顾凌天还抱着幻想能走谢麓的路子让自己的人拿到户部尚书的位置,连顾凌风在政治上这么天真的人都不敢这么想,偏偏只有顾凌天一门心思讨好谢麓,好像户部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一样,又不好好想想,谢麓这个老狐狸纵横朝堂这么多年,又岂是好相与的?
但尽管公梁光心中的谢麓有多老谋深算就多老谋深算,在这件事上,谢麓回了谢府,也是一样黑了脸,只是因个人修养和多年的养气功夫,城府惊人,这才强忍着努力没有像顾凌天一样砸碎瓷器罢了。
不过就算要砸,谢麓府上的东西,可比顾凌天宫中的金贵多了,砸谢麓书房中的一个笔架,那也能抵得上十个顾凌天砸的贡品青花瓷了。
当然,谢麓生气,就算不砸东西,光他黑着脸这回事,都足够让谢府上下所有人屏声静气、小心翼翼了。
“秋岳和兴王利益往来,之前也有前兆,倒也并不引人惊奇。”宫徵跟着谢麓回书房坐下,背脊绷得笔直,一边说一边看着谢麓的脸色,开口措辞越发小心起来,“至于沈璋和两位殿下的反应,也俱是在算计之中,唯一事先未曾做好准备的,便是陛下的心思,还有就是……”
说到谢麓生气的最主要原因,哪怕是宫徵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郗吾狂怎么会忽然站到秋岳那一边这回事了。”
“哼。”谢麓冷哼一声,道,“这很难想么?今天整个朝会,姓梅的一句话都没说,郗吾狂又一副强势得很的样子,问题的症结肯定是在梅谏圣身上,多半是他招惹了什么事,郗吾狂替他出头罢了。否则,就郗吾狂那个性子,除了梅谏圣,还有谁让他生气又不发出来?哦,还有崔长亭。他的惫懒性子,能破天荒参与今天这种事,也就是梅谏圣才能有这样的影响力罢了。”
“谢相说得是。”宫徵略想了想,颔首应了是,又道。“既如此,我便着人将梅部堂近些日子接触的人和事都查上一遍,看看是否有迹可循。至于陛下那边么,还要劳烦谢相费心。”
谢麓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宫中的事么,查是自然要查的,不过倒不用我们费心。”
宫徵一点就通,恍然大悟,欣然道:“还是谢相英明。我这便去让人和三殿下接洽,想必三殿下现在……也很恼怒才是。”
谢麓一哂:“三殿下性子急,于这些大事上还是可靠的。不过,这次在户部上失了手,秋岳一定又要提他的纳税法子,这回我怕是挡不住了,你同殿下说一说,是时候该进京了。”
谢麓看向宫徵,一脸平静,仿佛暴雨来临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