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一声喊,宫车与凤羽珩这辆对面而停,那侍从把车帘子一掀,里面出来的人赫然是四皇子玄天奕。
凤羽珩本是起身来接想容的,眼下看到四皇子来了,却是禁不住唇角抹笑,暗呼冤家。
不等她有反应,玄天奕到是先行冲着这边抱了抱拳:“济安郡主,好久不见了!”久被拘禁之人,精神头儿到是不错,说话也不再似从前那般一身戾气别别扭扭,到是爽朗了许多。
凤羽珩就想,都说绣花能让人平心静气,到是把个四皇子真给修炼成了另一番模样。
于是,她也冲着对方微俯了俯身,道了句:“四殿下,安好。”再人之间也没了从前那般在人前客气地称呼四哥、弟妹,而是直接叫着名号,听起来生疏,却实在是比阴阳怪气的彰显近乎要好得多。
玄天奕与凤羽珩打过招呼之后便不再理她,而是一跃跳下宫车,往想容那边走了几步,很是恭敬地说:“师父,徒儿是来接您去赴宴的。”
想容皱着眉往后退了退,很是不客气地道:“谁让你来接了?快些回去!”
“回去干什么?”玄天奕摆摆手,“父皇好不容易放我出来参加一回宫宴,我干啥还要回去?”一面说一面打量着想容身上这套衣裳,还有那套粉玉头面,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嘛,我就说你这样打扮好看。小小年龄,总像平时那样老气横秋的怎么行?”
想容原本是个好性子,还有着几分怯弱。可是这两年下来,一来是让家庭变故给磨得没了耐心,二来,自从教了玄天奕绣花之后,她这脾气也不怎么着,竟是直线往上窜,以至于二人见面没有一次不是剑拔弩张的。这次也一次,玄天奕的话一出口,她立马就反驳起来:“你说谁老气横秋?你才老!都奔
三十去的人了,连个正经事都没有,整日里在府上绣花,出息!”
玄天奕作势就要去捂她的嘴,被想容躲了,就见对方跺着脚道:“姑奶奶啊!你可别什么话都说啊!我以前是有出息,也有正经事了,可那事儿如今还能干么?”
想容一怔,这才想起对方是个皇子,以前也是谋过大事的,甚至那事情大到涉及一个皇位。如今好不容易学好了,消停了,这要是再被自己给勾起斗志来,这责任她可是万万担不起的。
一想到这,赶紧就改了话头:“你绣花也是不错的,绣花能让人静心,你且好好静静。让开,我要跟二姐姐去赴宴了。”
玄天奕哪能让她上凤羽珩的车,赶紧就把话接了过来,“你看,你是我师父,这事儿整个京城人尽皆知。这一次父皇能够准许我出府入宫,那可是天大的恩典。我特地带了一副亲手绣的绣品去,想以此来感谢父皇不弃之恩,师父你就帮帮我,由我来亲自送你入宫,这话回头肯定是会传到父皇的耳朵里,父皇定会看出如今我已收了心,更懂得了尊师重道,往后兴许对我也会多些关怀。你全当帮帮我。”
他这么一说,想容就有几分心软了,再想想这一年下来,玄天奕到也算是老实,除了绣花也没别的事,成天就是在平王府里关着,对于一个皇子来说,的确是很难为他。
这一心软,玄天奕赶紧趁热打铁,“今天是月夕,所有进宫的人都是为了让父皇高兴,父皇若是听说我能潜心跟着你学绣花,再没生什么事端,又亲自降下身份来接你入宫,这事儿他听了定然是会高兴的。咱们做儿子也好做臣子也好,不就是图上头一个乐呵嘛!你说是不是?”
想容无奈了,从来没觉得这玄天奕口才这么好,可今
天人家说的话就是一套一套的,让她无法拒绝。于是只好冲着凤羽珩抱歉地道:“二姐姐,对不起,要不……我就坐他的车吧!”
凤羽珩当然无所谓,笑呵呵地点头说:“去吧!咱们一会儿宫里见。”
“恩。”想容应了声,又俯了俯身,这才准备往另一头走。结果玄天奕还站在原地,她往前一挪步,两人差点儿没碰了头,气得想容条件反射一样地就抬脚往他身上踹:“你闪开!”
玄天奕赶紧躲了开,一边示意侍从扶着想容上车,一边对凤羽珩这头以及有路过围观的人抱了抱拳:“小丫头不懂事,各位见笑了!见笑了!”
想容气得回头扔下一句:“什么小丫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对,对。”玄天奕赶紧应声,“一日为师,终身为妇。”然后贼笑着也跟上了宫车。
车夫打马而去,剩下凤羽珩坐在车前傻乐。黄泉问她:“小姐笑什么呢?”
她耸耸肩,“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人哪,不能一直用一个眼光去看待,总是要经历一些事情之后再下判断。就像今日的四皇子,谁能想到当初与老三同流合污的人,如今会是这般模样?”
这话说得黄泉也有几分感慨,但还是催促着凤羽珩回了车厢里,以免再被人围观,然后叫着车夫把车慢慢往前赶,又在莲府门前把已经在门口翘首企盼的封昭莲给接了上来。
今日乌梨笙没跟着,只跟了个平常丫头,封昭莲依旧是一身红衣,却是身新做的,除去了在北国时穿戴得那样娇柔中带着几分霸气,这一身衣裳到是有些江南韵味,身段曲线显得极其完美,任谁看了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凤羽珩实在没忍住,问了句:“你这是去赴宴还是去选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