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一样可以应服,相信我。”凤羽珩倚靠在车厢里,眼睛半睁半闭,“大不了给你们俩一人配一支枪,总之,别去想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全力赶路,尽可能早些到福州。不过也不能太快,咱们得跟在玄天冥的后头,一直跟在后头,绝不能让他知道我们也过来了。”
“小姐。”忘川说了句公道话,“您觉得瞒得住吗?怕是咱们前脚出了御王府,后脚就已经有人把这消失往殿下那边传了。”
“是啊!”凤羽珩摇摇头,“到底是他的御王府,不是我的,所以哪怕我说了不许传消息他们还是会传。没关系,知道就知道,咱们不让他见到就行了,哪怕他上阵杀敌,咱们也是悄悄地从旁协助。总之,这一次不要在三军将士面前露面,我总不能让人家背地里说九皇子走到哪都带着个媳妇儿。我一个小女子,也没那个心思去抢军功。”
这边,凤羽珩三人才出京城,一路往东而去。另一头,封昭莲的脚程却已经走了大半,眼瞅着已经到了从京城往东去的第三个省府,再行半月就要到福州了。云萧说:“主子,咱们在前面的安州休整一下吧!属下要换两匹马,吃食上也要做些补给。”
封昭莲没什么意见,整了整衣袍,手中折扇摇起,换了男装的他虽然看起来依然阴柔,可至少行动起来方便了不少,目标也不会太大。“东边儿比京城暖合些,可怎么也下雪呢?”他一边说一边掀了车窗帘子往外看,“云萧你说,咱们到安州之前这雪能下多
大?”
“下不了多大。”云萧说,“东边没有大雪,最多薄薄的一层,下的时候雪片纷飞,可惜落地之后站不住,很快就化了。”
“是啊!很快就化了,根本没有个下雪的样子。”封昭莲靠回车厢里,懒得再往外去看。“哪里的雪都不如千周,千周的雪才叫真的雪,那样的雪下起来才叫过瘾,那样的冷才冷得彻底。云萧,你说如果千周没有倒,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外头的人没有回答,只闻得马鞭甩起,“啪”地一声打在马背上,车子行得更快了。
“我问你呢!到是说话啊!”
“没什么好说的。”云萧冷冰冰地道:“没有如果。千周倒了就是倒了,难不成大顺还能把那片土地还回去?”
“是啊!不可能还回去的。”封昭莲自嘲地笑笑,“你说我是不是挺窝囊的?自己的国家亡了,我却跟敌人混在一起,与敌人为友,甚至还给了敌人那么多兵马,帮着敌人去开疆拓土……老祖宗们若是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从坟墓里爬上来掐死我。”
外头的人依然没有回答,就封昭莲自己在车厢里嘟囔:“云萧你就这点不好,太闷葫芦,一锥子都扎不出血来。”有的时候他真想要一个话唠精卫啊!封昭莲想,这漫漫旅途,就应该有个爱说爱笑的人陪着,那样才不至于寂寞。他伸出手来,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形虽好看,可是几处变了形再难恢复过来的地方,还是一遍又一遍地跟他提醒着曾经遭受的一切。
寂寞吗?寂寞这种事他应该最习惯了才是。在那些暗无天日的岁月里,他被浸泡在各种药缸中,有的时候整整一年都看不到一个人,耳边只有药水浸泡身体时发出的咕噜声,他就靠着数那样的咕噜声
才能挨过来,才不至于迷失和疯狂。那才叫寂寞,如今这又算什么呢?
封昭莲笑笑,到底都抵过去了呀!他对云萧说:“就算千周死而复生,我也讨厌那个地方。你说是不是那样的寒冷把人的心都给冻硬了?冻得变态了?以至于什么样的事都干得出来?据说阿珩手里有一种东西,叫做天雷,圆滚滚的一颗扔过去,能一下子炸开,死伤无数,房屋都能摧毁。如果千周那帮畜生还活着,那我就跟阿珩要上几颗,把他们统统都给炸死!”
封昭莲说这话时,面上是带着笑的,还是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就像是在说一个笑话般,一点都不正经。可是云萧知道,封昭莲说的都是真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千周复生,他一定会带着天雷再把那地方给炸平。因为对于封昭莲来说,那地方不是家乡,而是地狱。
这日天擦黑时,封昭莲的马车终于进了安州城。雪果然如云萧说得那样,虽然一直在下,可地上也不过薄薄一层,跟京城比都差远了,就更别提去比北界的大雪。可雪超薄路就越滑,这种程度的雪最是难行车,还不如下得厚重些,马踩起来也实在。
“主子,咱们再往城里走走,不要住在城门边上的客栈。”云萧十分谨慎,马车难行,一边要注意马蹄打滑,一边又要小心路上的行人。总算是走到了安州繁华的街道,两人寻了家看起来挺有些气派的客栈落了脚,马匹也交给店小二带到后院儿去喂了。云萧安排着封昭莲:“主子先上楼去休息,属下到附近转转。”
“有什么可转的。”封昭莲没听他的,自己到是走出了客栈大门,一扭身,冲着西边儿围了一群人的地方指了指--“你看,那处不就有热闹,咱们一起去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