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染也不含糊,药丸拿在手,同样当着所有人的面放入口中,也嚼了两下咽了下去。
只是咽完之后总结了一句:“真苦。”
宫人将第一柱香点了起来,宣告第二场比试正式开始。
虽然是生死局,但眼下看起来,二人对这场比试的重视程度明显还不如第一场。呼元蝶自以为只是嚼了两片薄荷叶子而已,根本不需要动手解毒。而白鹤染更夸张了,直接走到陈皇后跟前,笑嘻嘻地蹲下来给她捏腿,还一边捏一边说:“阿染前十几年没能在母后跟前尽孝,后面的日子里一定都给补上,会常进宫来看望父皇和母后的。”
跟陈皇后说完又对天和帝道:“父皇也是,您的小腿和手肘关节都有有旧疾,待宫宴结束,明日阿染就进宫来给父皇看伤,保证针到病除。”
天和帝听着那个高兴,这两处旧疾伴随他多年,每天下雨阴天都会疼,可是太医们也没办法。年轻时出入战场落下的病根儿,哪是那么好除的
。
但白鹤染说她能治他就信,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他心里担忧,于是小声问道:“阿染,你不想想解毒的法子?朕瞅着那药丸都发红,一定是掺了巨毒的。”
白鹤染笑着摇头,“父皇不必担心,女儿心里有数。大漠小国而已,就算研究又能研究出多厉害的毒来。蛇,虫,大漠地区的毒植,听起来吓人,可是能用来制毒的却是少之又少。哪里像我们东秦大地,地大物博,药材类型丰富,足抵得上罗夜的千百倍。所以他们的毒,女儿还真没放在眼里。但是……”她说到这里,唇角勾起一抹邪笑,目光朝着呼元蝶看去。
天和帝觉得白鹤染这个邪乎乎的笑跟他的小儿子可真像,这俩孩子或许就是天生一对儿,是老天爷一早就搭配好的。所以纵然是以冥婚那样扯蛋的理由为开始,也终将成就一段美好姻缘。由此说起来,他还真应该感谢白兴言当初的扯蛋提议。
呼元蝶这时已经开始有反应了,就在她对那两片薄荷叶子嗤之以鼻之际,突然一种钻心的疼痛袭入她的脑袋,就像有一枚钉子突然钉进了脑子里,疼得她站立不稳,差点儿没摔倒。
下方因白鹤染闹着玩儿似的两片薄荷叶子而议论纷纷的人们瞬间安静下来,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向呼元蝶,谁也没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连东宫元都愣住了,因为他是亲眼看到白鹤染真的就是随手拿了两片薄荷叶,并没有掺杂其它药材。
东西都是他准备的,并没有做任何手脚,可罗夜毒医这是怎么了?这情况不对啊!
白鹤染起身,笑意盈盈地说:“父皇母后请看,这就是不把我们东秦人放在眼里的下场。”
此时的呼元蝶已经没心思跟白鹤染打嘴
杖了,她一生钻研毒之一术,自然明白自己眼下的处境。两片薄荷叶子肯定是被白鹤染做了手脚,或许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毒药抹在了薄荷叶上。可惜,她吃之前没发现异样。但是没发现并不代表不存在,眼下毒已经发作,她就再也不能轻敌。当务之急,是为自己寻找解毒之法
钻入脑的疼让她一度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好不容易缓过来些,第一反应就是用内力将自己的几处穴道封住,不再让毒素往上走,而是尽可能地都逼入了丹田暂时稳住。她快步走向放置草药的地方,脑子里不停地思考着解毒之法。
可是呼元蝶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她根本不知道白鹤染下的是什么毒,根本不知道这种毒药里都掺着什么成份。这对于一名毒医来说,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一向自认天下之毒全部在她的知识范围之内,天地间所有的毒在她面前都无处遁形,只需一闻一看就能辩出毒的种类,哪怕是无名的毒,也能看透其主要成份。也正是因为这一手本事,她成为了呼元家族近三代中的翘楚,也是呼元家族的骄傲。
她活到这个岁数,还从未见过自己不识之毒,也从未遇到过自己不解之毒。所以她才敢跟白鹤染比,而且还能用苏婳宛做赌注。
可是这一刻她发现她错了,这位东秦的天赐公主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用毒高手,且其本事和手段都在她之上,甚至很有可能家族里那位年过百岁的家主也绝不是白鹤染的对手。
然而,她就是惹上了这样一位高手,现在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
呼元蝶呆呆地看着一众药材,眼里渐渐现出了绝望。可就在这时,突然边上有人大叫一声:“公主,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