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殇醒来的时候,已经安安稳稳的躺在了雕花鎏金红木大床上。
周围片片轻纱搅动着室内若有若无的熏香,叫人一阵舒服。
微微睁开眼睛,却看见一个面容憔悴的黄衫女子端着一碗清粥坐在床边。
“萋萋?”宁无殇羸弱的声线中带着一丝惊喜。
“恩,快喝点粥吧。”
宁无殇没有立刻张嘴喝粥,却是询问的看着苏萋萋,似乎在数着她脸上的眉毛似的,看的仔仔细细,大有一种要将她模样都刻在脑子里一般。
“你……你这是怎么了?”
搞不清楚宁无殇一觉醒来怎么感觉变了一个人似的?
“萋萋,你……刚才是逃跑了吗?”
“啊!”苏萋萋一惊!虽然她半路回来了,但还是被他发现自己逃跑了吗?
眼神闪烁不停,低头尴尬的笑笑,“哈哈,殿下你怎么想到那方面去了?我刚才不过是去御花园逛逛而已,没想到回来的时候你们都已经不见了,所以我才找来的,你可千万不要乱想。”
“哦……是吗?”宁无殇却是兴致恹恹的别过头去。
看苏萋萋刚刚闪躲的眼神,就知道她又想离开了。
“你……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苏萋萋一愣,难道她的演技退不了?宁无殇已经怀疑她了?
她其实真是打算走的,可走到一半的时候,宁无殇隐疾发作的场景总是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于是她便找了个借口,安慰自己,只是回来先拿一下宁无殇之前跳舞的时候说的礼物,拿到了、再走。
恩,对的,她其实只是为了礼物而已,根本就不是什么关心宁无殇。
可是现在看着宁无殇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苏萋萋心里也挺别扭愧疚的?
“哈哈,殿下,你说什么呢,我就没走过,只是出去逛逛而已,又哪有回来一说?”
看苏萋萋现在还不承认
,宁无殇也不打算多问,重新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柔若清风的笑意,“恩,不走就好,我饿了,喂我吃点东西吧,还有,以后不要叫我殿下了,叫我无殇吧,同我亲近的人,都是这么叫的。”
“哦!好,无殇。”苏萋萋松了一口气,为什么得到宁无殇的原谅她会有一种莫名的如释重负?
分明她并不欠他什么,反而今天的事情还是她救了他。
按理来说现在宁无殇难道不是应该感谢她的吗?
吹了一口粥凑到宁无殇的嘴边。
宁无殇轻轻咽了下去,苏萋萋还想喂第二口,宁无殇忽然抬起手来,按住了苏萋萋抬着勺子的手。
晶亮的眸子里闪动着莹莹的光芒,里面有着苏萋萋看不懂的情绪,俊朗的脸颊在灯光下愈发立体,苍白的玉颜有一丝凄苦,手心传来淡淡的温暖。
“你知道刚刚我眼疾发作的时候,最先想到的、是什么吗?”
看着宁无殇那深情款款的眸子,苏萋萋有一瞬的发愣和慌张,“不……不知道。”
“萋萋,我想起了你,想起了你总是逃离我,想起你在后山开玩笑说要给我留一个子嗣,想起在冰湖你依偎在我的怀里的样子,想起你同我在火炎洞跳舞时候的情形,想起了你的笑,你生气的样子,皱眉的样子……我忽然很害怕,害怕从今以后都见不到你了,我宁无殇这辈子没怕过什么,那个时候我忽然好怕、好怕……”
宁无殇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可一字一句,却咬的很清楚。
他淡淡的看着苏萋萋,那纯澈忧郁的眼神,宛如一缕即将飘散在空中的轻烟、一道江上哀怨婉转的叹息……
苏萋萋的心头猛然一痛!
她吃力的捂着心口,丢下手中的瓷碗,便跑了出去。
“咚咚——咚咚——咚咚——”
心脏不停的跳动着,就像
千万只蚂蚁在撕咬。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忽然心痛?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和宁无殇说这话,她究竟是怎么了?
可痛了一会儿,那感觉又荡然消失了?
似乎上一次在火炎洞的时候,她也忽然这样心痛过?
难道……又吃多了,心口痛?
上辈子她也常常心口痛,一次去看医生,检查出来的结果人家居然说————平时吃得太多,并且辛辣刺激,又焦虑缺乏锻炼,气血郁结,才会偶尔有心口痛,不是什么大问题,回家少吃点,心放宽点就行了。
“咳咳,尴尬,难道是昨天晚上又吃多了?看来以后我要多多控制一下我这张嘴了。”
宁无殇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看着被苏萋萋放下的清粥,心里不知道怎么也凉凉的?
为什么刚刚在他跟苏萋萋表白的时候,她却放下碗跑掉了?
难道她还是不愿意接受他吗?
要是在平时,他这么薄的脸皮,是绝对不可能说出刚才的那番话,可眼疾发作的时候,他脑海里只剩下苏萋萋。
他忽然觉得,有些话,现在要是不说,可能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