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华溪烟微微蹙眉,流光心下一紧,接着道:“昨日,李三公子宿于奴家那里,直到丑时,公子忽然起来穿衣服,说是与人有约,便匆匆推门而去。”
“李三公子可是说相约之人是我?”
“是……啊,不……不是……”流光一脸纠结的神色,“李三公子只是说了烟儿二字……”
流光自然知道华溪烟的闺名,也知道李锦莫曾经纠缠华溪烟那一档子事,听到她口中的烟儿,自然便想到了面前这个女子。
华溪烟如水般澄澈的清眸细细眯起,认真打量着流光,似是想要看清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流光只是垂着头,双肩瑟瑟发抖着,她不是怕别的,而是上首那个白衣公子,忽然间变得好生瘆人……
“是这样?”过了半晌,华溪烟才缓缓问出声,低婉的声音含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让人并不知她到底对方才那一席言论,是信,还是不信。
“是!”流光慌忙点头,努力作证着自己的想法。
怪不得李获真和郑婉今日会在街上拦着自己,原来此事是真的和自己有着莫名其妙的关系。
沈葭喝了一口饭后清茶,瞥了一眼流光:“那你说说,你今日为何要装疯?”
流光身子再次剧烈一颤,丹凤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慌乱神色,甚至是那一抹不见血色的樱唇都在微微颤抖着,只见她慌忙跪倒在地,对着几人道:“奴家不要去李府,不要去李府……”
今日在香萝院的时候华溪烟便看出了流光是在装疯,此刻不由得接着问道:“脱离奴籍,衣食无忧,岂不是一件好事儿?”
“不是!”流光忽然大声开口,否决了华溪烟的话,接着颤声道:“其实之前,奴家也觉得是一件好事,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说道这里,流光忍不住轻声啜泣了起来:“人人都知,武安县主性情温和,娴熟敦敏,但是李三公子却告诉奴婢,事实并非如此。奴家虽然在香萝院是贱籍,除却需要以色侍人之外,生活也算是优渥。但是去了李府,面临的便是武安县主的诸多刁难,能不能保住姓名还是另一码事,奴家实在是不敢去冒险……”
“我可是听说过,去了李三公子的姬妾生活不错,李府之内也是妻妾和谐,一直是一段佳话!你如今这般说,未免不让人信服。”
华溪烟话落,便见流光在地上疯狂地摇头:“李三公子曾在酒后说漏嘴,那些姬妾进了李府之后明面上是被金屋藏娇,实际上是被武安县主打杀了啊……”
都道是酒后吐真言,而且流光现在。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所以你今天便装疯逃避去李府?”
流光点点头,凄然道:“其实之前,武安县主便去找过奴家,奴家那时候并不知情,也便,安心欢喜地答应了,但是昨天晚上,李三公子不知为何说漏了嘴,奴家这才心下惶恐,为了保命,才不由初次下策。”
华溪烟忽然间转了个话题:“早上的时候郑婉去找过你?”
流光怔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华溪烟口中的郑婉指的是武安县主,于是点点头道:“不够卯时的时候去了,奴家也将昨天晚上
李三公子说的话如实相告。县主并没有说别的,只是说让奴家稍等几日,便带奴家回李府。”
华溪烟不想去深究李锦莫到底是说漏了什么,让流光对郑婉居然恐惧至此,只是冷声问道:“你说的话可都是完全真实?”
“绝对真实!”流光连连点头,脸上满是泪痕,楚楚可怜地道,“奴家不想去李府,如今只有姑娘和小姐能救奴家,奴家万万不敢对几位有半分欺瞒!”
华溪烟缓缓转动着腕上的暖玉镯子,并未立刻开口,沉寂的气氛像是一块儿大石,压在流光心口,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流光今日敢冒险跟着沈葭来这里,显然是走投无路,华溪烟也不多为难她,只是接着问道:“最近几日李三公子可是有什么反常?”
流光一怔,随即娇颜一红,满脸羞赧的神色,华溪烟蹙眉,清声道:“我没问你那一方面,你莫要想歪了。”
流光面上红色更深了些许,讷讷道:“自从那一件事情之后,李三公子的性情有些不定,而且精力体力也是大不如从前。若是说其它的,倒还没有……”
“那他去你房中可是会做些什么?”华溪烟接着追问。
“闲话,品茗,听曲,还有……”
华溪烟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着流光接着说下去。
“没……没了……”流光讷讷道,忽然间一抬头,正好撞入了华溪烟清凌的眸中,慌忙之间一叩首道,“真的没有了!”
片刻,华溪烟清淡的声音才想起,含着几分冷冽的韵味:“你这条命,不值得我救。”
看着流光仓皇的脸色,华溪烟没有什么感情地再次开口:“你求我救你,却是欺瞒于我,我不会救你。”
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是华溪烟将一个东西扔到了流光面前。流光正欲辩解,却是看到面前的东西的时候,脸色煞白,整个人僵在原地,似乎是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