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宫内弥漫着一副紧张而凝重的气氛,还没有进来的时候,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
华溪烟倒是没有什么,之前这副身子也是汤药不断,自然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但是宁熙就不行了,刚刚迈进了宫殿,便被浓重的药味呛了出去。
太医们都满头大汗地忙着手中的东西,见到华溪烟进来,皆是一震,慌忙要上来行礼,华溪烟摆摆手,对着几人道:“不必多礼,救人要紧。”
王晋站在窗下的一张案几下边,头也不抬,浓眉紧锁,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一般。
“很棘手?”华溪烟走过去,轻声问道。
王晋点点头:“有点不对。”
“怎么个不对法?”
王晋抬头看了一眼华溪烟,见她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眼睛忽然瞪大,华溪烟几乎看到一抹白光字他眼中一闪而过。
转而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华溪烟瞬间了然,抬步跟了起来。
“公主便不必来了,去一边的偏殿好好休息休息为好。”王晋走到门槛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地说道。
华溪烟这才注意到一直在一边存在感超低的常宁公主,许是因为她昨天晚上也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脸色也有些不虞,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眼底的暗影与强撑着精神的状态。
常宁恍若没有听到王晋的建议,亟亟问道:“王四公子只肖告诉我,宜伦有没有危险?”
“没有。”两个字说罢,王晋大步迈了出去。
华溪烟看到常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是放下了心一般,就像是一根一直紧绷着的弦忽然间松弛了下来,整个人的疲惫感瞬间暴增。
“她昨天在这里呆了一个晚上?”
“是。”王晋点头,“常宁公主和宜伦公主的关系似乎很好。一晚上常宁公
主都在跑前跑后,生怕宜伦公主有什么差池。”
华溪烟记得常宁好像和自己说过,宜伦公主并不是十分受待见,许是由于什么原因,谢庄妃偏爱人比花娇的淑慎公主要稍微多一点,所以也就在不经意间冷落了宜伦公主,常宁本就心善,生出同情之心也无可厚非。
“你方才说说不太对,是哪里不太对?”
王晋从自己袖中拿出了一张纸,递给华溪烟,华溪烟接过来一看,发现上边密密麻麻地写着五行八卦人体经络穴位之类的东西,她不由得看得有些头痛。
“这个有什么问题?”看了半天除却几个人名之外再也没有看出什么其它的名堂,华溪烟不由得有些无奈地扶额。
“这是宜伦公主的身体静脉属性,宜伦公主身体阴胜,多属水、木,所以五行不全,自小身体孱弱。但是我看到了谢庄妃和皇上的记载之后,发现那二人皆是身体偏阳性旺盛,血阴不齐,所以孩子应当属金、土二性。”
华溪烟不由得听得有些晕,这才有几分无奈地道:“直接说结果如何。”
“宜伦公主受了伤,伤了心脉,就连心头血也有着损伤,若是要治病的话,要以全阴血为药引,但是这皇上和谢庄妃的血皆非阴性。”
听到这里,华溪烟的心头不由得跳了跳,前世学到的知识,她也明白,遗传这种东西在,但是宜伦公主的血为何和天隆帝和谢庄妃都不一样呢?难道……
这般想着,华溪烟不由得被自己心头冒出的想法震了震。
王晋自然看出了华溪烟的想法,于是道:“其实当初我和二姐的想法没有什么差别,但是毕竟我们也只是这个猜测,民间阳血父母生出阴血孩子的例子几乎是少之又少,所以我并不知道该将此事如何禀
报皇上。”
华溪烟听得有些怔,她方才的想法便是,难道宜伦不是天隆帝和谢庄妃的孩子?那是谁的?谢庄妃在入宫之后,难不成还与旁人有私?
按照天隆帝那么多疑的性子,按照他对皇室名声的看重与维护,若是王晋一旦将此事说出的话,天隆帝容不容得下宜伦,那绝对是一个未知数。
一个如花朵般娇艳的女子就要这么香消玉殒?华溪烟心寒之外,不由得又多了几分不忍。
“可是还有别的办法?”
王晋摇摇头:“宜伦公主损伤的是心头血,只有以纯阴血入药。”
“此事你可是已经禀告谢庄妃了?”
“已经说了。”想到昨天晚上谢庄妃对自己又打又骂的场景,王晋不由得有些无语,“我昨天便去找谢庄妃说过,谢庄妃说我居心叵测,挑拨离间,我想如果我再多说一句的话,二姐今天能不能见到我还是一个问题。”
依照华溪烟对谢庄妃的了解,她应当不是那种在跟了天隆帝之后还和旁人有染的人。但是凡事都是表里不一的模样,谁又知道这其间又有多少腌渍之事呢?